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1]

唐-李白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2]。

解释：天上的白玉京仙景，内有五城十二楼。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3]。

解释：仙人伸手抚我的头顶，我本童年起便接受仙箓追求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4]。

解释：误入红尘追逐世间欢乐，穷尽人生的幸运与苦难。

九十六圣君[5]，浮云挂空名。

解释：自秦以来共经历九十六圣君，世上万事如同浮云空挂其名。

天地赌一掷，未能忘战争[6]。

解释：天地之间常有赌博掷殷，时时未能忘却战火连天。

试涉霸王略[7]，将期轩冕荣[8]。

解释：我想涉足霸王谋略，又期望有仕宦乘轩车着冕服的荣耀。

时命乃大谬[9]，弃之海上行。

解释：时命乖谬与我的愿望大相径庭，我想抛弃一切遨游海上。

学剑翻自哂，为文竟何成。

解释：学剑反会自我哂笑，摆弄诗文又会有什么成就？

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10]。

解释：学剑只一人敌而非万人敌，为文倒获得天下四海的名声。

儿戏不足道，五噫出西京[11]。

解释：但只觉得这是儿戏不足称道，仿效东汉梁鸿吟唱着《王隐之歌》迈步出京。

临当欲去时，慷慨泪沾缨。

解释：可就在将行未行之时，心中悲慨眼泪打湿了帽缨。

叹君倜傥才[12]，标举冠群英[13]。

解释：感叹您啊有着风流倜傥的才华，高高耸立超出于群英之上。

开筵引祖帐[14]，慰此远徂征。

解释：摆开筵席设下祖帐，为我送行以慰我远行徂征之怀。

鞍马若浮云，送余骠骑亭[15]。

解释：马上鞍辔如云涌潮涨，送我到了骠骑亭。

歌钟不尽意，白日落昆明[16]。

解释：歌舞钟鼓犹不尽意，直至红日西下慢慢隐入昆明池后。

十月到幽州[17]，戈鋋若罗星[18]。

解释：十月间我来到幽州，只见那地方武器林立如星罗密布。

君王弃北海，扫地借长鲸[19]。

解释：君王放弃了北方一带，尽数交给凶残的长鲸。

呼吸走百川，燕然可摧倾[20]。

解释：那长鲸呼风吸雨奔走西川，其气势直可摧倾燕然高山。

心知不得语，却欲栖蓬瀛[21]。

解释：我心知此地必有叛逆之心却又不能讲，只好说欲隐栖于蓬莱、瀛洲仙山。

弯弧惧天狼[22]，挟矢不敢张。

解释：晋弓指向天狼司又有所惧怕，引箭在握不敢射出手去。

揽涕黄金台[23]，呼天哭昭王。

解释：登上黄金台遗址揽涕不止，哭地呼天召唤那燕昭王。

无人贵骏骨[24]，騄耳空腾骧[25]。

解释：千里马的骏骨没有能看得上，绿目骏马空自驰骋奔腾。

乐毅倘再生，于今亦奔亡[26]。

解释：英勇智慧的乐毅若再生，如今也一定会奔亡出走。

蹉跎不得意，驱马过贵乡[27]。

解释：我为岁月蹉跎志不得意而哀伤，此刻驱马来到您治理下的地区。

逢君听弦歌[28]，肃穆坐华堂。

解释：正遇到您专注于礼乐教化唱歌听弦，严肃静穆安坐在衙门大堂。

百里独太古，陶然卧羲皇[29]。

解释：县令之中独有您崇尚太古，垂手而治陶然相卧如同羲皇上人。

征乐昌乐馆[30]，开筵列壶觞。

解释：召来乐队在昌乐馆内，盛开欢筵满列酒壶杯觞。

贤豪间青娥[31]，对烛俨成行[32]。

解释：贤人豪士又青娥美女，烛火两旁俨然成行。

醉舞纷绮席，清歌绕飞梁[33]。

解释：纷绮席前酒醉欢舞，曲曲清歌声绕屋梁。

欢娱未终朝[34]，秩满归咸阳[35]。

解释：如此欢娱未能长久下去，您服官任满要回京城。

祖道拥万人[36]，供帐遥相望[37]。

解释：当时万人出城设筵为您送行，帐幕连帐幕遥遥相望。

一别隔千里，荣枯异炎凉[38]。

解释：这样一别又是相隔千里，人间荣枯世态炎凉各自经历不同。

炎凉几度改，九土中横溃[39]。

解释：寒暑几度岁月倏忽，九州大地忽遭溃乱。

汉甲连胡兵[40]，沙尘暗云海。

解释：汉人甲兵相连胡人铁骑，战火烟尘弥通着天空云海。

草木摇杀气，星辰无光彩。

解释：草木摇落杀气阵阵，昏天黑日星辰无光。

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

解释：死人尸骨堆成丘山，无辜苍生竟有何罪？

函关壮帝居[41]，国命悬哥舒[42]。

解释：函谷本为捍卫京城帝居的雄关，国家命脉交付在镇守雄关的哥舒将军。

长戟三十万，开门纳凶渠[43]。

解释：谁知三十万长戟之士一日崩溃，国门大开凶渠涌入。

公卿如犬羊[44]，忠谠醢与菹[45]。

解释：公卿士大夫有如奴婢犬羊，忠心正直之士惨道杀害剁成肉酱。

二圣出游豫[46]，两京遂丘墟[47]。

解释：二位圣上出京避难，两京沦陷遂成废墟。

帝子许专征[48]，秉旄控强楚[49]。

解释：朝廷准许帝子永王独当一面以事征伐，高举旄尾大旗控制强盛的湘楚一带。

节制非桓文，军师拥熊虎[50]。

解释：没有齐桓、晋文那样的调度节制，军队强大如熊似虎又有何用？

人心失去就，贼势腾风雨。

解释：军中人心恍惚难定去就，安史叛军凶焰升腾风狂雨暴。

惟君固房陵[51]，诚节冠终古[52]。

解释：只有您固守房陵一带，忠诚节气贯彻古今始终。

仆卧香炉顶[53]，餐霞漱瑶泉。

解释：当时我正隐居高卧在香炉峰顶，上餐云霞下饮瑶泉。

门开九江转[54]，枕下五湖连[55]。

解释：门开眺临九江流转，枕下五湖涛水相连。

半夜水军来，浔阳满旌旃[56]。

解释：突然夜半水军驰来，浔阳江上旌旗密布。

空名适自误，迫胁上楼船。

解释：空名误人果然不错，胁迫之下登上战舰。

徒赐五百金，弃之若浮烟。

解释：相赐五百余金徒然无用，抛弃废置有如浮云烟雾。

辞官不受赏，翻谪夜郎天[57]。

解释：推辞不任永王官职未受到朝廷赏赐，反倒坐罪判流放夜郎。

夜郎万里道，西上令人老。

解释：夜郎路遥迢迢万里，西进道途催人年老。

扫荡六合清[58]，仍为负霜草。

解释：叛逆扫平天下清澄，独我何罪仍如负藉小草。

日月无偏照，何由诉苍昊。

解释：日月光辉本不偏照，如何才能上述苍天。

良牧称神明[59]，深仁恤交道[60]。

解释：只有您这州牧善良神明，仁爱深厚恤我悯我不忘交友之道。

一忝青云客[61]，三登黄鹤楼[62]。

解释：一旦愧为您座下的青云之客，三次登上黄鹤高楼。

顾惭祢处士[63]，虚对鹦鹉洲。

解释：四下顾望有惭于祢衡高士，徒然面对鹦鹉洲前。

樊山霸气尽[64]，寥落天地秋。

解释：樊山留气已尽形势仍旧，天地万物寥落清秋。

江带峨眉雪，川横三峡流[65]。

解释：大江携带峨眉山雪流淌，山川弯曲高峻形成三峡险要。

万舸此中来[66]，连帆过扬州。

解释：千船万舸此中驰来，连帆接橹径直过扬州。

送此万里目，旷然散我愁。

解释：站立遥眺万里送目，旷然神怡散我郁愁。

纱窗倚天开，水树绿如发。

解释：高楼纱窗倚天而开，水边树木碧绿如发。

窥日畏衔山，促酒喜得月。

解释：远观落日半衔青山令人心畏，却喜明月早升促开酒宴。

吴娃与越艳，窈窕夸铅红[67]。

解释：吴娃伴着越女相衬愈美，窈窕艳丽争夸铅白脂红。

呼来上云梯，含笑出帘栊[68]。

解释：呼来同上凌云高梯，含笑盈盈走出帘拢。

对客小垂手[69]，罗衣舞春风。

解释：面对贵客跳起垂手之舞，罗衣飘转有如春风回旋。

宾跪请休息，主人情未极。

解释：贵宾引身跪请休息，主人乐极情犹未已。

览君荆山作，江鲍堪动色[70]。

解释：浏览您叙写荆山的诗作，江淹鲍照亦要动容惊奇。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71]。

解释：真可谓清波涟涟出水芙蓉，天然本色毫无雕饰。

逸兴横素襟[72]，无时不招寻。

解释：逸兴雅趣满襟满怀，时时刻刻有所招寻。

朱门拥虎士，列戟何森森[73]。

解释：大红衙门虎士相拥，列戟兵卫森然威武。

剪凿竹石开，萦流涨清深[74]。

解释：内院石山夹植竹木，小溪萦流或清或深。

登台坐水阁，吐论多英音[75]。

解释：登楼坐在临水高阁，谈吐议论多是英旨妙音。

片辞贵白璧，一诺轻黄金[76]。

解释：片辞既出贵于白璧，一诺相许重于黄金。

谓我不愧君，青鸟明丹心[77]。

解释：您我相会心心相印，此刻青鸟捎去我的丹心一片。

五色云间鹊，飞鸣天上来。

解释：云间飞翔五色喜鹊，日边而来飞鸣报喜。

传闻赦书至，却放夜郎回[78]。

解释：传道大赦诏书已至，准我即日夜郎回还。

暖气变寒谷，炎烟生死灰[79]。

解释：融融暖气涌进萧瑟寒谷，炎炎烈焰引得死灰复燃。

君登凤池去[80]，忽弃贾生才[81]。

解释：您身登中书当步上凤池，千万勿弃南迁谪居的贾谊之才。

桀犬尚吠尧[82]，匈奴笑千秋[83]。

解释：桀犬吠尧啊叛军余孽仍在猖狂，无甚材能啊车千秋当然要被匈奴耻笑。

中夜四五叹，常为大国忧。

解释：中夜时分难以安眠我屡起长叹，忧国忧君不绝于心直至天明。

旌旆夹两山，黄河当中流[84]。

解释：诸路大军旌旗相拥满山满岸，两山相夹黄河穿流而过。

连鸡不得进[85]，饮马空夷犹[86]。

解释：诸鸡相连难以统一行动，饮马而归空自犹豫不决。

安得羿善射[87]，一箭落旄头[88]。

解释：哪儿觅得善射之人如同后羿，一箭射落旄头，力定乾坤？

注释：

[1]乱离：指因战乱而流离失所。天恩：皇帝的恩惠。江夏：即鄂州，治所在今武汉市武昌。题下原注：“江夏，岳阳。”韦太守良宰：即江夏郡太守（鄂州刺史）韦良宰。《元和姓纂》卷二韦氏彭城公房：“庆祚生行祥、行诚、行佺。……行佺，尚书右丞，生亮宰、利见。”此诗之韦良宰当即其人，即韦行佺之子，韦利见之兄。

[2]“天上”二句：道教认为天上有白玉京，昆仑山上有五城十二楼。

[3]“结发”句：指年轻时接受道教长生不老之术。

[4]穷理乱：研究治乱。因避唐高宗李治讳，改“治”为“理”。

[5]九十六圣君：指自秦始皇至唐玄宗共九十六代皇帝。

[6]“天地”二句：谓这些帝王像赌博投掷一样，通过战争来争夺天下。

[7]霸王略：称霸成王的策略。

[8]轩冕：华美的车乘和高级官员所戴礼帽，代指高官显宦。

[9]“时命”句：谓自己命运不好。

[10]“学剑”四句：《史记·项羽本纪》：“项籍（项籍字羽）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项梁怒之。籍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于是项梁又教项藉兵法。自哂，自我微笑。此为李白感叹自己学武不成，转而以诗文扬名四海。

[11]“五噫”句：《后汉书·梁鸿传》：“因东出关，过京师，作《五噫》之歌曰：‘陟彼北芒兮，噫！顾瞻帝京兮，噫！宫阙崔嵬兮，噫！民之劬劳兮，噫！辽辽未央兮，噫！’肃宗闻而非之，求鸿不得。乃异姓运期。名燿，字侯光，与妻子居齐鲁之间。”此处喻指自己离京而隐居。西京，即长安。

[12]倜傥才：卓异的才能。

[13]标举：高超。

[14]祖帐：在郊外设帐摆宴饯别。

[15]骠骑亭：地址不详。王琦谓玩诗意当在长安。

[16]昆明：池名，故址在今陕西西安市西南丰水和潏水之间。汉武帝元狩三年（前120年）为准备和昆明国作战训练水军以及为解决长安水源不足而开凿。

[17]幽州：在今北京市及河北北部。天宝元年（742年）改为范阳郡，乾元元年（758年）复改幽州。李白于天宝十载（751年）北上，天宝十一载（752年）十月抵达范阳郡治所（今北京市）。时安禄山为范阳节度使。

[18]“戈鋋”句：鋋，短矛。此处以“戈鋋”泛指兵器。罗星，罗列如星，形容众多。此以兵器之多说明军队严阵备战，预示安禄山即将叛乱。

[19]“君王”二句：谓唐玄宗将北方大片土地交给安禄山。天宝元年（742年），玄宗任安禄山为平卢节度使。天宝三载（744年），代裴宽为范阳节度使，仍领平卢军。经略威武、清夷等十一军，及榆关守捉、安东都护府兵三十万余，皆归其所统。幽、蓟、妫、檀、易、恒、定、莫、沧、营、平十一州之地皆归其所治。天宝十载（751年），又兼河东节度使。二句即指此。

[20]“呼吸”二句：形容安禄山气焰嚣张，如长鲸呼吸可使百川奔腾，燕然山倒塌。燕然，山名，现名杭爱山，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

[21]蓬瀛：即蓬莱、瀛洲，传说大海中的仙山。

[22]天狼：星名。《史记·天官书》：“其东有大星曰狼。”张守节正义：“狼为野将，主侵略。”此指安禄山。

[23]黄金台：相传为战国时燕昭王所筑，因曾置千金延请天下之士，故名。今北京市和徐水、满城、定县等县皆有黄金台，多系后世慕名赴会。

[24]骏骨：千里马之骨。典出《战国策·燕策一》：燕昭王预招天下贤士，报齐破燕之仇。郭隗对燕昭王云：古代一君主用千金求千里马，三年不能得。有侍臣用五百金买一千里马尸骨，君王怒曰死马何用。侍臣说，买死马尚肯用五百金，天下人必信君王诚心求马。千里马将不求自至。不久，果然来了三匹千里马。今君王诚心招贤，先从我郭隗开始，必有贤于郭隗者为大王用。

[25]“騄駬”句：比喻贤人无法施展才能。騄駬（lù ěr），骏马名，周穆王“八骏”之一。腾骧，奔跃。

[26]“乐毅”二句：《史记·乐毅列传》载：乐毅至燕，为燕昭王重用，攻下齐国七十余城，立下大功。但昭王死后，齐国用离间计使燕惠王疑忌乐毅，燕惠王就派骑劫代乐毅为将，乐毅被迫奔赵。

[27]贵乡：唐县名，在今河北大名县东北。

[28]弦歌：用孔子弟子子游弦歌而治武城之典，喻指韦良宰当时为贵乡县令。

[29]“百里”二句：赞颂贵乡县在韦良宰治理下民风淳朴，社会安定，像远古伏羲氏时代一样。百里，《三国志·蜀志·庞统传》：“统以从事守耒阳令，在县不治免官。吴将鲁肃遗先主书曰：‘庞士元非百里才也。’”后因以百里才指治理一县的人才。太古，远古。陶然，和乐安闲的样子。羲皇，指伏羲氏。古人想像伏羲氏时代的人无忧无虑，生活安闲。

[30]昌乐：县名，今河南省南乐县。

[31]贤豪：贤能勇壮之士。

[32]俨：恭敬的样子。

[33]“清歌”句：用《列子·汤问》故事。战国时代，韩娥到齐国去，途中缺粮，在雍门唱歌乞食，歌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比喻歌舞音乐美妙。

[34]未终朝：极言时间之短。

[35]秩满：指韦良宰为贵乡县令的任期已满，回长安等候调遣。

[36]祖道：践行。

[37]供帐：践行所用之帐幕。

[38]“荣枯”句：谓季节变换，草木开花衰萎，暑寒更迭，相别多年。

[39]“九土”句：指安禄山叛乱。九土，犹九州，全国。横溃，以水喻乱。

[40]“汉甲”句：指唐军与叛军接战。

[41]“函关”句：谓函谷关形势险要，使长安显得雄壮。函关，即函谷关，古关在今河南灵宝东北，战国时秦置。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名。其东自崤山，西至潼津，通名函谷，号称天险。乃古时由东方入秦的重要关口。汉武帝元鼎三年（前[114年），徙关至今河南新安县东，离故关三百里，称新函谷关。

[42]哥舒：指哥舒翰。《旧唐书·哥舒翰传》：“及安禄山反，上以封常清、高仙芝丧败，召翰入，拜为皇太子先锋兵马元帅。……据贼于潼关。”

[43]“长戟”二句：指哥舒翰投降安禄山之事。《旧唐书·哥舒翰传》：“引师出关，……军既败，翰与数百骑驰而西归，未火拔归仁执降于贼。”长戟，兵器名，此代指士卒。凶渠，指叛军将领。

[44]奴犬羊：为犬羊（指安史叛军）所奴役。

[45]“忠谠”句：谓忠诚敢言之士惨遭杀害。醢与菹，即菹醢，肉酱。此处用作动词，即被杀戮。

[46]“二圣”句：指唐玄宗与肃宗逃亡在外。游豫，游乐，逃亡的讳辞。

[47]二京：指长安与洛阳。

[48]帝子：指永王李璘，玄宗之子。专征：皇帝给予统兵征讨的权力。

[49]秉旄（máo）：掌握军队。旄，古时旗杆上用旄牛尾做的装饰，象征军权。《书·牧誓》：“右秉白旄以麾。”强楚：指强盛富庶的南方。

[50]“节制”二句：谓统帅无方，徒有强壮之兵。《荀子·议兵》：“秦之锐士，不可以当桓、文之节制。”此处反用其意，谓永王军队非春秋时齐桓公、晋文公约束有方之师。熊虎，喻勇猛的士兵。《书·牧誓》：“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罴。”

[51]固房陵：坚守房陵。房陵，即房州，天宝元年（742年）改为房陵郡，乾元元年（758年）复为房州。郡治在今湖北省房县。

[52]“诚节”句：谓韦良宰忠诚的节操超过古人，坚守岗位，不为永王所迫。

[53]香炉顶：香炉峰，庐山北部的著名山峰。因水气郁结峰顶，云雾弥漫如香烟缭绕，故名。

[54]九江：此处指长江。古代传说，长江流至浔阳分为九道，故浔阳亦名九江。

[55]五湖：此处指庐山下的湖泊。其时李白隐居庐山屏风叠，故云。

[56]满旌旃（zhān）：形容军中旌旗之多。

[57]翻谪：反而被贬谪流放。

[58]六合：古人以天地、四方为六合。

[59]良牧：贤明的地方长官。此指韦良宰。

[60]恤交道：顾念好友。

[61]忝：谦词，辱，有愧于。辱为青云之客，乃李白为韦太守贵宾的客套话。

[62]黄鹤楼：故址在今湖北省武汉市蛇山黄河矶上。相传始建于三国吴黄武二年（223年），历代屡毁屡建。传说费祎登仙，每乘黄河于此憩驾，故号为黄鹤楼。

[63]祢处士：东汉末名士祢衡。

[64]樊山：在今湖北省鄂城县西，三国时孙权曾在此建立霸业。樊，原作“焚”，注云：“一作樊”。

[65]横穿：一作“川横”。

[66]舸：大船。

[67]“吴娃”二句：吴娃、越艳，指吴越美女。窈窕，娇美的样子。铅红，铅粉和胭脂。

[68]帘栊：本指竹帘和窗棂，此处为偏义复词，指帘子。

[69]小垂手：古代舞蹈中的一种垂手身段。有大垂手、小垂手之分。《乐府诗集》卷七六引《乐府解题》曰：“《大垂手》、《小垂手》，皆言舞而垂其手也。”

[70]“览君”二句：谓江淹、鲍照如看到韦太守荆山之作，亦必能为之动情于色。荆山，在今湖北武当山东南、汉水西岸，漳水发源于此。江、鲍，指六朝诗人江淹和鲍照。

[71]“清水”二句：钟嵘《诗品》：“谢诗如芙蓉出水。”此处用以赞美韦良宰的作品清新自然，不假雕饰。

[72]“逸兴”句：谓韦良宰平素胸襟豁达，具有超逸豪放的意兴。

[73]“朱门”二句：形容郡守衙门的威势。虎士，勇猛的卫士。戟，古兵器名。按唐代制度，州府以上衙门前列戟。《新唐书·百官志》卫尉寺武器署：“凡戟，……三品及上都督、中都督、上都护、上州之门十二，下都护、中州、下州之门各十。”森森，威严的样子。

[74]“剪凿”二句：写水阁景色优美，剪竹凿石，清流萦绕。

[75]英音：英明卓越的见解。

[76]“片辞”二句：谓韦良宰重义尚信，片言只语比白璧、黄金还要贵重。诺，允诺。《史记·季布列传》载，汉初季布最守信用，答应别人的事一定办到。楚人谚曰：“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

[77]“青鸟”二句：阮籍《咏怀诗》：“谁言不可见，青鸟明我心。”此处即用其意。

[78]“五色”四句：唐张鷟《朝野佥载》卷四：“唐贞观末，南康黎景逸居于空青山，常有鹊巢其侧，每饭食以喂之。后邻近失布者诬景逸盗之，系南康狱，月余劾不承。欲讯之，其鹊止以狱楼，向景逸欢喜，似传语之状。其日传有赦，官司诘其来，云路逢玄衣素衿人所说。三日而赦至。景逸还山，乃知玄衣素衿者，鹊之所传也。”四句即用此事。

[79]“暖气”二句：以寒谷变暖、死灰复燃喻己流放遇赦。

[80]凤池：凤凰池。《通典·职官志三》：“魏晋以来，中书监令掌赞诏命，记会时事，典作文书，以其地在枢近，多成宠任，是以人固其位，谓之凤凰池焉。”此处泛指朝廷要职

[81]贾生：即汉代文人贾谊，此处为诗人自比。

[82]“桀犬”句：桀，夏朝末代君主。此处以桀犬喻叛将余兵，以尧喻唐朝皇帝。按其时安禄山已死，其部史思明、史朝义仍在作乱。

[83]“匈奴”句：喻指当时宰相苗晋卿、王玙等皆庸碌无能之辈。《汉书·车千秋传》：“千秋无他材能学术，又无伐阅功劳，特以一言悟主，旬月取宰相封侯，世未尝有也。后汉使者至匈奴，单于问曰：‘闻汉新拜丞相，何用得之？’使者曰：‘以上书言事故。’单于曰：‘苟如是，汉置丞相非用贤也，妄用一男子上书记得之矣。’”

[84]“旌旆”二句：谓黄河西岸战争仍未平息。两山，指黄河两岸的太华、首阳二山。

[85]连鸡：缚在一起的鸡，喻互相牵制，行动不能一致。《战国策·秦策一》：“诸侯不可一，尤连鸡之不能俱止于栖亦明矣。”

[86]夷犹：犹豫不进。

[87]羿（yì）：又称后羿，传说中夏代东夷族领袖，原为有穷氏部落首领，善于射箭。

[88]旄头：又作“髦头”，星宿名，即昴宿。古人认为昴宿是胡星，旄头星特别亮时，预示有胡兵入侵。此处指安史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