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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规

贫女 秦韬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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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贫女
    唐-秦韬玉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亦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秦韬玉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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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女[1]
唐-秦韬玉
蓬门未识绮罗香[2]，拟托良媒亦自伤[3]。
自己生在蓬门陋户，自幼粗衣布裳，从未有绫罗绸缎沾身。因为贫穷，虽然早已是待嫁之年，却总不见媒人前来问津。


谁爱风流高格调[4]，共怜时世俭梳妆[5]。
谁能欣赏我风流高雅，格调不同凡响？世人都爱追求时髦，喜欢时下正流行的俭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6]，不把双眉斗画长[7]。
敢在人前夸口，我有善绣巧手一双，却不涂脂画眉，与人争艳取胜斗强。


苦恨年年压金线[8]，为他人作嫁衣裳！
最恨年复一年，拈针引线辛勤刺绣，都是替富人家小姐做嫁衣裳。




注释：
[1]本诗，当作于中和二年（882）韬玉特赐进士第前未达时。此诗是作者借贫女自伤身世，来倾诉自己的抑郁心情。
[2]蓬门：蓬草编扎的门户，指贫苦人家。绮罗香：华贵的丝织品或丝绸制品。这里指富贵妇女的华丽衣裳。绮：素地织纹起花的丝织物。罗：轻柔呈椒眼纹状的丝织物。
[3]亦：更。
[4]风流：举止潇洒。《汉书•刑法志》：“风流笃厚，禁罔疏阔。”高格调：很高的品格和情调。
[5]怜：爱。时世：当代。俭梳妆：“俭”通“险”，怪异时尚。《唐会要》卷三十一记大和六年敕：“又奏妇人高髻险妆，去眉开额，甚乖风俗。颇坏常仪，费用金银，过为首饰，并请禁断。”
[6]夸针巧：夸示针线做得精巧。
[7]斗：比，争。
[8]苦恨：非常懊恼，深深地怅憾。压：刺绣手法，按指叫压。压金线：指刺绣。



参考资料：
1.蘅塘退士 唐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6
2.蘅塘退士 唐诗三百首全解 中华书局 2015

   这首诗，以语意双关、含蕴丰富而为人传诵。全篇都是一个未嫁贫女的独白，倾诉她抑郁惆怅的心情，而字里行间却流露出诗人怀才不遇、寄人篱下的感恨。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主人公的独白从姑娘们的家常──衣着谈起，说自己生在蓬门陋户，自幼粗衣布裳，从未有绫罗绸缎沾身。开口第一句，便令人感到这是一位纯洁朴实的女子。因为贫穷，虽然早已是待嫁之年，却总不见媒人前来问津。抛开女儿家的羞怯矜持请人去作媒吧，可是每生此念头，便不由加倍地伤感。这又是为什么呢？

  从客观上看：“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意思是说：如今，人们竞相追求时髦的奇装异服，有谁来欣赏我不同流俗的高尚情操？就主观而论：“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意思是说：我所自恃的是，凭一双巧手针黹出众，敢在人前夸口；决不迎合流俗，把两条眉毛画得长长的去同别人争妍斗丽。

  这样的世态人情，这样的操守格调，调愈高，和愈寡。纵使良媒能托，亦知佳偶难觅啊。“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个人的亲事茫然无望，却要每天每天压线刺绣，不停息地为别人做出嫁的衣裳！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一针针刺痛着自家伤痕累累的心灵！独白到此戛然而止，女主人公忧郁神伤的形象默然呈现在读者的面前。

  良媒不问蓬门之女，寄托着寒士出身贫贱、举荐无人的苦闷哀怨；夸指巧而不斗眉长，隐喻着寒士内美修能、超凡脱俗的孤高情调；“谁爱风流高格调”，俨然是封建文人独清独醒的寂寞口吻；“为他人作嫁衣裳”，则令人想到那些终年为上司捉刀献策，自己却久屈下僚的读书人──或许就是诗人的自叹。诗情哀怨沉痛，反映了封建社会贫寒士人不为世用的愤懑和不平。

  诗人刻画贫女形象，既没有凭借景物气氛和居室陈设的衬托，也没有进行相貌衣物和神态举止的描摹，而是把她放在与社会环境的矛盾冲突中，通过独白揭示她内心深处的苦痛。语言没有典故，不用比拟，全是出自贫家女儿的又细腻又爽利、富有个性的口语，毫无遮掩地倾诉心底的衷曲。

  从家庭景况谈到自己的亲事，从社会风气谈到个人的志趣，有自伤自叹，也有自矜自持，如春蚕吐丝，作茧自缚，一缕缕，一层层，将自己愈缠愈紧，使自己愈陷愈深，最后终于突破抑郁和窒息的重压，呼出那“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慨叹。这最后一呼，以其广泛深刻的内涵，浓厚的生活哲理，使全诗蕴有更大的社会意义。

参考资料:
1.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年12月版:1368-1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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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韬玉

秦韬玉，生卒年不详，字中明，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或云郃阳（今陕西合阳）人，唐代诗人。出生于尚武世家，父为左军军将。少有词藻，工歌吟，却累举不第，后谄附当时有权势的宦官田令孜，充当幕僚，官丞郎，判盐铁。黄巢起义军攻占长安后，韬玉从僖宗入蜀，中和二年（882）特赐进士及第，编入春榜。田令孜又擢其为工部侍郎、神策军判官。时人戏为“巧宦”，后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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