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1]
唐-白居易
汉皇重色思倾国[2]，御宇多年求不得[3]。
唐明皇风流爱美女，一心寻找容貌倾国的女子，虽君临四海多年，却一直找不到一个称心的。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杨家有个女儿刚刚长大，养在深闺之中外人不知她美丽绝伦。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4]。
天生丽质、倾国倾城让她很难埋没世间，果然没多久便成了唐明皇身边的一个妃嫔。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5]。
她回眸一笑生出百媚千娇，六宫里的众多美女全都黯然失色（恰如月明群星沉。）
春寒赐浴华清池[6]，温泉水滑洗凝脂[7]。
春寒料峭时，皇上赐她到华清池沐浴，温润的泉水洗涤着凝脂一般的肌肤。
侍儿扶起娇无力[8]，始是新承恩泽时[9]。
侍女扶起她娇软无力的妩媚身体，那是她头一回承受到君王的恩泽。
云鬓花颜金步摇[10]，芙蓉帐暖度春宵[11]。
鬓发如云，容颜如花，头戴金步摇，温暖的芙蓉帐里，与皇上共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只恨春太宵短，一觉就睡到太阳高高升起。君王深恋儿女情温柔乡，从此再也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承受欢宠，侍奉饮宴，没有片刻闲暇，春日陪皇上一起出游，晚上由她夜夜侍寝。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后宫中，有美人三千，君王将对三千美人的宠爱，集于她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12]。
金屋中她精心妆扮，娇媚动人来侍寑，玉楼上酒酣宴罢，醉意更添几许风韵。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兄弟姐妹都因她列土封侯，杨家门楣光耀令人羡慕。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13]。
于是使得天下的父母都改变了心意，常叹生男不如生女好。
骊宫高处入青云[14]，仙乐风飘处处闻。
骊山上的行宫高入云霄，宫中的音乐就好像来自仙境一般，仙乐随风飘散到处都能听见。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15]。
贵妃轻歌复曼舞，丝弦管竹相融和，君王终日观看，却百看不厌。
渔阳鼙鼓动地来[16]，惊破霓裳羽衣曲[17]。
渔阳战鼓隆隆，传来惊天动地的杀声，烽烟飞传骊山宫，惊破了正在演奏的霓裳羽衣乐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18]，千乘万骑西南行[19]。
九重门的京城，发生战事，烟尘滚滚，千车万马出都城，君王带着大批群臣美眷向西南逃亡。
翠华摇摇行复止[20]，西出都门百余里[21]。
君王的仪仗车队一路上走走停停，西出长安才百里之遥，马嵬坡前发生军变。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22]。
六军停滞不前，要求赐死杨玉环。君王无可奈何，只得在马嵬坡下缢杀杨玉环。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23]。
贵妃头上的饰品散落在地上无人收拾，还有那白玉簪，那金凤钗，那珠翠翘。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君王欲救不能，掩面而泣，回头看贵妃惨死的场景，血泪止不住地流。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24]。
秋风萧索扫落叶，黄土尘埃已消遁，回环曲折穿栈道，车队踏上了剑阁古道。
峨嵋山下少人行[25]，旌旗无光日色薄[26]。
峨眉山下行人稀少，旌旗无色，日月无光。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蜀江水碧蜀山青，江流绕山声呜咽，水碧山青何处尽，圣主朝朝暮暮情。
蜀地山清水秀，引得君王相思情。
来到蜀地江水碧绿蜀山树木葱郁，君王对她朝朝暮暮满怀眷念之情。
行宫见月伤心色[27]，夜雨闻铃肠断声[28]。
行宫之中望见明月让他伤心欲绝，夜雨里听到风摇檐铃就断肠痛苦。
天旋地转回龙驭[29]，到此踌躇不能去[30]。
叛乱平息后，君王重返长安，到了贵妃玉殒地，徘徊辗转不忍离去。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31]。
萋萋马嵬坡下，荒凉黄冢中，佳人容颜再不见，唯有坟茔躺山间。
君臣相顾尽沾衣[32]，东望都门信马归[33]。
君臣相望，不禁泪湿衣衫，东望京都心伤悲，无心鞭马任由马前进回京城。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34]。
回来一看，池苑依旧，太液池边芙蓉仍在，未央宫中垂柳未改。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芙蓉开得像玉环的脸，柳叶儿好似她的眉，面对此情此景如何不伤心落泪？
春风桃李花开日[35]，秋雨梧桐叶落时。
春风吹开桃李花，物是人非不胜悲，秋雨滴落梧桐叶，场面寂寞更惨凄。
西宫南苑多秋草[36]，落叶满阶红不扫。
兴庆宫和甘露殿长满秋草，秋叶变红，落满石阶也无人打扫。
梨园弟子白发新[37]，椒房阿监青娥老[38]。
梨园的艺人们也已经生出了白发，后宫的女官红颜也已慢慢地衰老。
夕殿萤飞思悄然[39]，孤灯挑尽未成眠[40]。
黄昏时宫殿里流萤飞来伴君入夜，深夜里孤灯燃尽也不能安然入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报更的更漏声从远处缓缓地传来，难熬的长夜刚刚开始以为天已明。
鸳鸯瓦冷霜华重[41]，翡翠衾寒谁与共[42]。
鸳鸯瓦上因寒气太重覆盖着秋霜，冰冷的翡翠被中有谁能与我共眠？
悠悠生死别经年[43]，魂魄不曾来入梦。
一生一死，不知不觉分离已有一年，贵妃魂魄，却从不曾到君王梦里来。
临邛道士鸿都客[44]，能以精诚致魂魄[45]。
有个从临邛来长安的道士，据说他能以法术招来贵妃魂魄。
为感君王展转思[46]，遂教方士殷勤觅[47]。
君王思念贵妃的情意令他感动。他接受皇命，不敢怠慢，殷勤地寻找，八面御风。
排云驭气奔如电[48]，升天入地求之遍。
他腾云御风如闪电般驰奔，上天入地到处探问。
上穷碧落下黄泉[49]，两处茫茫皆不见。
他寻遍九天之上，翻尽黄泉之下，却还是茫茫不见所寻不得。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忽然听人说，海上有一座仙山，这座仙山被云雾环绕隐隐约约。
楼阁玲珑五云起[50]，其中绰约多仙子[51]。
华美精巧的楼台阁被五彩云霞托起，天仙神女数之不尽，个个风姿绰约。
中有一人字太真[52]，雪肤花貌参差是[53]。
当中有一人字太真，肌肤如雪貌似花，好像就是君王要找的杨贵妃。
金阙西厢叩玉扃[54]，转教小玉报双成[55]。
道士来到金阙西边，叩响玉石雕做的院门轻声呼唤，仙婢闻声而来,让小玉叫侍女双成去通报太真。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56]。
太真一听是汉家天子派来的使者，便从华美的帷帐中猛然之间惊醒。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57]。
披上外衣，推开睡枕，出了床帏。珠制帘子，银制屏风，一路层层敞开。
云髻半偏新睡觉[58]，花冠不整下堂来。
刚醒来的她发髻蓬松向一旁偏斜，花冠也没来得及修整就匆匆走下庭堂。
风吹仙袂飘飘举[59]，犹似霓裳羽衣舞。
轻柔的仙风吹拂着衣袖微微飘动，就像当年贵妃的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60]，梨花一枝春带雨[61]。
她那黯淡无光的面庞上泪水长流，仿佛一枝带着春雨的洁白的梨花。
含情凝睇谢君王[62]，一别音容两渺茫。
含情凝视天子使者，托他深深谢君王，马嵬坡上长别后音讯颜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63]，蓬莱宫中日月长[64]。
昭阳殿里的姻缘早已隔断，蓬莱宫中的孤寂时间还很漫长。
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从仙境遥望人世间，看不到魂牵梦萦的长安只看到茫茫尘雾。
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65]。
只有用当年的信物表达我的深情，钿盒金钗你带去给君王做纪念。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66]。
金钗本成双,钿盒两半装，把金钗、钿盒分成两半，我和君王各自留一半。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但愿我们相爱的心就像黄金宝钿一样忠贞坚硬，天上人间总有机会再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67]，词中有誓两心知[68]。
临别时殷勤地托使者寄语君王表情思，寄语中的誓言只有君王和我知道。
七月七日长生殿[69]，夜半无人私语时。
当年七月七日长生殿中，夜半无他人之时，我们共起山盟海誓。
在天愿作比翼鸟[70]，在地愿为连理枝[71]。
在天上，愿作双宿双飞的鸟，在地下，愿为连根并蒂的枝条。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即使是天长地久，也总会有尽头，但这生死遗恨，却永远没有尽期。
注释
[1]此诗作于元和元年（806），白居易时任盩厔(今陕西周至)县尉。这是一首咏叹唐玄宗与杨贵妃爱情悲剧的长篇叙事诗。在白居易作《长恨歌》后，陈鸿也写了一篇《长恨歌传》。《歌》《传》并行都以玄宗和杨妃的爱情故事为题材而以悲剧结局，故以“长恨”名篇。
[2]汉皇：此指唐玄宗李隆基。唐人常以汉武帝指唐玄宗，又以武帝之宠李夫人喻玄宗之宠杨贵妃。倾国：倾国之美，绝代美女。李夫人出身倡家，入宫前，其兄李延年在武帝面前唱的歌辞中有“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话。这样就引起的武帝的注意，李夫人因而入宫。事见《汉书·外戚传》。
[3]御宇：御临宇内，即统治天下。
[4]“杨家有女”四句：杨玉环本是玄宗子寿王李瑁的妃子，后被玄宗看中，度为女道士，号太真，召入宫中。这几句掩饰了这一事实。见《新唐书·杨贵妃传》。
[5]六宫粉黛：指宫内所有妃嫔。无颜色：相形之下，黯然失色。颜色：姿色。
[6]华清池：此指温泉。在昭应县（今陕西临潼）东南骊山北麓。有温泉，唐开元中，建温泉宫。天宝时改名华清宫。玄宗常往避寒，辟浴池十余处。
[7凝脂：指白嫩而柔滑的肌肤。《诗经·卫风·硕人》有“肤如凝脂”句。
[8]侍儿：宫女。
[9]承恩泽：指得到皇帝的宠幸。
[10]云鬓：指女人浓密卷曲如云的鬓发。金步摇：首饰，钗的一种。上有垂珠。因步行则垂珠摇动，故称。据宋人乐史《杨太真外传》记载，玄宗于定情之夕亲手给玉环插上一枝“丽水镇库紫磨金琢成步摇”。
[11]芙蓉帐：上绣并蒂莲花的幔帐。
[12]“金屋”二句：据《汉武故事》载，汉武帝幼时，他姑母将他抱在膝上，问他要不要她的女儿阿娇做妻子，他笑着答道：“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后用金屋指宠姬之居。玉楼：东方朔《十洲记》记：昆仑山有玉楼十二所。玉楼，此处泛指美丽的楼阁。醉和春：醉意和春意。春是良辰美景，醉是乐事，醉与春相和，是双美。人、身、春，押韵。
[13]“姊妹弟兄”四句：杨贵妃被册封后，其大姐封韩国夫人，三姐封虢国夫人，八姐封秦国夫人；族兄杨铦封鸿胪卿，杨锜任侍御史，杨钊（国忠）为右丞相，封魏国公。
《新唐书•杨贵妃传》：“天宝初，进册贵妃。追赠父玄琰太尉、齐国公，擢叔玄珪光禄卿，宗兄链鸿胪卿，锚侍御史，尚太华公主。……而钊亦浸显。钊，国忠也。三姊皆美劭，帝呼为姨，封韩、虢、秦三国为夫人。出入宫掖，恩宠声焰震天下。"《长恨歌传》：“故当时谣咏有云：'生女勿悲酸，生男勿喜欢。又曰「男不封侯女作妃，看女却为门上楣。'其为人心羡慕如此。”又，秦时歌谣有云：“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汉时歌谣有云：“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唐谣由此变化而来。列土：分封土地，划地赐爵。可怜：可爱，可羡。
[14]骊宫：即华清宫，因为在骊山之上，故称。
[15]凝丝竹：管弦之声，聚而不散。尽日：一整天。看不足：看不够，看不厌。
[16]“渔阳”句：指安禄山反叛。渔阳，秦郡名。唐渔阳郡是范阳节度使所辖八郡之一，这里沿用古称，在今河北蓟县一带，是安禄山叛军的出发地。《旧唐书•安禄山传》：“天宝十四载（755）十一月，反于范阳。”鼙鼓，骑马所用的战鼓。
[17]霓裳羽衣曲：舞曲名。本名《婆罗门》，是西域乐舞的一种。开元中，西凉节度使杨敬述依曲创声，才流入中国。后经玄宗润色并填词，改用此名。（见《唐会要》卷三十三及《白氏长庆集》卷二十一《霓裳羽衣歌》自注）
[18]九重城阙：指京城。京城为皇宫所在，皇宫门有九重似九重天。烟尘：尘土与烽火骤起，指战火逼近。
[19]千乘万骑：指跟随玄宗的大队人马。天宝十五年（756），安禄山破潼关，唐玄宗带着杨贵妃入蜀避难。乘，指车。
[20]翠华：皇帝仪仗中用翠鸟羽毛装饰的旗帜。此指皇帝的仪仗。《文选》司马相如《上林赋》：“建翠华之旗。”注；“以翠羽为葆也。”摇摇，摇荡飘扬。
[21]“西出都门”句：百余里，指马嵬驿。马嵬驿故址在兴平县（今陕西兴平）西北23里，兴平东距离长安九十里，马嵬距长安为百余里。
[22]“六军不发”二句：六军，古代天子六军，此指护卫皇帝的羽林军。不发：不肯前进。宛转：委婉委屈的样子。蛾眉，借指美貌的女子。这里指杨贵妃。《长恨歌传》：“潼关不守，翠华南幸，出咸阳，道次马嵬亭。六军徘徊，持戟不进。从官郎吏伏上（玄宗〉马前，请诛晁错（借指杨国忠〉以谢天下。国忠奉耗缨盘水死于道周。左右之意未快。上问之，当时敢言者请以贵妃塞（搪抵）天下怨。上知不免，而不忍见其死，反袂掩面，使牵之而去，仓皇辗转，竟死于尺组之下。”
[23]“花钿”二句：意谓诸种首饰都散落地上。花钿，即金钿，镶嵌金花的首饰。委地：扔在地上。翠翘：形似翠鸟尾的首饰。金雀：黄金制成的凤形首饰。翠翘、金雀，都是钗名。玉搔头，即玉簪。
[24]云栈：高入云霄的栈道。关中入蜀，必走栈道。萦纡：指栈道曲折环绕。剑阁：在大小剑山之间，地势极险，为南栈道的一部分，在今四川剑阁东北。
[25]“峨嵋”句：峨嵋山，在今四川峨眉山南，玄宗当年由长安到成都，并不经过峨嵋山，此处泛指蜀中之山，渲染玄宗入蜀时的凄凉情景。
[26]日色薄：日光黯淡。
[27]行宫：玄宗在蜀中的临时住处。
[28]“夜雨”句：郑处诲《明皇杂录•补遗》：“明皇既幸蜀，西南行，初入斜谷，霖雨涉旬，于栈道雨中闻铃音与山相应。上既悼念贵妃，采其声为《雨淋铃曲》以寄恨焉。”，这句暗咏其事。
[29]“天旋地转”句：肃宗至德二载（757）二月，郭子仪军收复长安，肃宗派太子太师韦见素迎玄宗于蜀郡。同年十二月，玄宗还京。天旋地转，谓大局转变。龙驭，皇帝的车驾。
[30]此：指马嵬坡。踌躇：徘徊留连。
[31]空死处：空见死处。见字省略，意承上半句“不见玉颜”的“见”。据《新唐书·后妃传》载，唐玄宗自蜀回京，路过马嵬坡，派人以礼改葬杨贵妃，见其香囊犹在，不胜悲切。
[32]沾衣：指流泪。
[33]信马归：无心鞭马，任马前行。
[34]太液、未央：泛指宫廷池苑。太液，汉建章宫北池名。未央，汉宫名，汉时开国丞相萧何所营建，故址在今陕西西安。这里借"太液""未央"泛指宫廷池苑，并非是写。芙蓉：荷花。
[35]日：一作“夜”。
[36]“西宫南苑”句：西宫，太极宫，故址在今西安以北故宫城内。南苑，即南宫，指兴庆宫，故址在今西安东南。苑，一作“内”。兴庆宫在东内之南，故称南内。唐玄宗回京初居兴庆宫，因临近大街，时常和外界接触，肃宗左右唯恐他有复辟的野心，将他迁入太极宫的甘露殿，加以变相软禁。这句以下，所写的是居西宫时的情况。说“西宫南苑”，是连类而及的。
[37]梨园弟子：唐玄宗通晓音乐，曾亲自教习音乐于梨园，习艺者即称“梨园弟子”。
[38]椒房：后妃所住宫殿。椒多子实，用椒粉和泥涂壁，取其香暖兼有多子之意(其香可避恶气)。阿监：宫中女官。《宋书・后妃传》载：紫极中监女史一人，光兴中监女史一人，官品第三。阿，发语词。青娥：青春的美好容颜。《方言》卷二：“秦、晋之间，美貌谓之娥。”
[39]悄然：兴味索然。
[40]“孤灯”句：古代宫廷及豪门贵族，夜间燃烛，不点油灯。这里形容玄宗晚年生活环境的凄苦，并非实叙。耿耿：天色微明的样子。星河：银河。
[41]鸳鸯瓦：两片瓦上下合扣称“鸳鸯瓦”。简称鸳瓦。霜华：霜花。
[42]翡翠衾：即翡翠被绣。上面装饰有翡翠的羽毛。据说翡翠鸟雌雄相随而行。
[43]经年：整年。
[44]“临邛道士”句：谓道士是临邛人而作客京城。临邛，县名，唐属剑南道，今四川邛睐。鸿都：汉代洛阳北宫门名。此借指长安。临邛道士和鸿都客指同一人，意谓从四川来到长安的道士。
[45]致魂魄：把杨贵妃的魂灵招来。据《太平广记》卷二十引《仙传拾遗》里说，此道士叫杨通幽，会招魂之术，“役命鬼神，无不立应”。
[46]辗转思：反覆思念。
[47]方士：即道士。秦汉时称“方士”，好讲神仙方术。
[48]排空驭气：驾着云气横飞过天空。
[49]碧落：道家所说东方第一层天叫“碧落”，此指天堂。《度人经》：“昔于始青天中碧落高歌。”注;“始青天乃东方第一天，有碧霞遍满.是云碧落”。黄泉：地下极深处。此指地府。
[50]五云起：用《云笈七签》：“元洲有绝空之宫，在五云之中。”五云：五色祥云。
[51]绰约：美好轻盈的样子。
[52]太真：杨贵妃原名玉环，被度为女道士时号太真，住内太真宫，所以这里用作仙号。
[53]参差：差不多。
[54]金阙、玉扃（jiōng）：道家说，天堂上有上清宫，左金阙、右玉扃。扃，门户。此处“金阙”指金碧辉煌的仙宫，玉扃指玉制的门。
[55]“转教”句：意谓仙府重深，须辗转通报。小玉：相传是吴王夫差的小女，殉情而死，死后成仙。双成：相传为西王母侍女董双成。此处皆喻指杨太真之侍女。
[56]九华帐：九是多数，九华帐是以多种珠翠装饰的宝帐。张华《博物志》卷三：“汉武帝好仙道，祭祀名山大泽，以求神仙之道。时西王母遣使乘白鹿告帝当来，乃供帐九华殿以待之。”
[57]珠箔：用珍珠穿成的帘箔，即珠帘。银屏：镶嵌银丝花纹的屏风。迤逦，曲折绵延。
[58]新睡觉：刚睡醒。
[59]袂（mèi）：衣袖。
[60]泪阑干：眼泪纵横。阑干：纵横貌。
[61]梨花一枝春带雨：形容贵妃脸上带泪犹如一枝带雨的梨花。
[62]含情凝睇：无限深情的注视着。凝睇：定睛凝视。睇：微看。谢：告诉。
[63]昭阳殿：汉宫殿名。赵飞燕姊妹所居。此指杨贵妃生前的寝宫。
[64]蓬莱宫：泛指仙宫。蓬莱是神话中海外三山之一。前旧物：指生前和玄宗定情的信物。即下句所说"钿合金钗"。人寰：人世间。
[65]钿合：镶金花的盒子。一说，用珠宝镶嵌的一种首饰，用两片合成。
[66]“钗擘黄金”句：伸足上句的意思。将金钗和钿合分开各持一半，将来作为重见的信物，擘，用手中间分开或折断。合分钿，将钿合分成两半。
[67]重寄词：贵妃在告别时重有托他捎话。重：反覆。
[68]两心知：只有玄宗 、贵妃二人心里明白。
[69]长生殿：天宝元年(742)造，又名集灵台，在华清宫中，是祭神的宫殿，七月七日：相传此日牛郎、织女在天上鹊桥相会，故古代妇女在此日穿针，称为“乞巧”。
[70]比翼鸟：名鹣鹣，据说生于南方，雌雄双飞双宿，常用来比喻夫妇。《尔雅•释地》：“南方有比翼鸟焉，不比不飞，其名谓之耦耦。”
[71]连理枝：不同根的树木，树干相抱，枝叶相连，称连理枝。
参考资料：
1.蘅塘退士 唐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6
2.蘅塘退士 唐诗三百首全解 中华书局 2015
[70]连理枝，不同根的树木，其枝叶同生在一起，称连理枝。
参考资料:1.蘅塘退士 唐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62.蘅塘退士 唐诗三百首全解 中华书局 2015
发表评论 取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