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赋》是西汉辞赋家司马相如创作的一篇赋，是《子虚赋》的姊妹篇。此赋先写子虚、乌有二人之论不确来引出天子上林之事，再依次夸饰天子上林苑中的水势、水产、草木、走兽、台观、树木、猿类之胜，然后写天子猎余庆功，最后写天子悔过反思。全赋规模宏大，辞汇丰富，描绘尽致，渲染淋漓。此赋创作于汉武帝时，具体时间不详。其时朝廷铲除了逞强斗富的诸侯王，处于大一统全盛时期，作者也由梁王的文学侍从成为汉武帝的文学侍从，他在汉武帝命令下创作了此赋，趁机显示才华和讽谏汉武帝。
上林赋[1]
西汉-司马相如
亡是公听然而笑[2]曰：“楚则失矣，而齐亦未为得也。夫使诸侯纳贡者[3]，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4]。封疆画界者[5]，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6]。今齐列为东藩[7]，而外私肃慎[8]，捐国逾限[9]，越海而田[10]，其于义固未可也。且二君之论[11]，不务明君臣之义，正诸侯之礼[12]，徒事争于游戏之乐，苑囿之大[13]，欲以奢侈相胜，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扬名发誉[1]，而适足以贬君自损也。
解释：亡是公听了他们俩的话后哈哈大笑，说：“楚国错了，而齐国也不一定就对了。所谓天子要诸侯们交纳贡品，并不是为了得到财宝钱币，而是要诸侯们前来陈述政务事宜。天子为诸侯们划出疆界，不是为了防御诸侯们，而是为了防止诸侯们放纵自己越轨互相侵犯边境。如今齐国作为东方对中央起屏护作用的藩国，却对外与肃慎交往私通。离开本国疆土，超越它国边境，跨海去狩猎，这种做法从道义和礼仪上来讲是不符合诸侯的身份的。况且二位先生所讲的都不是在说君臣之间的道义，不是在端正诸侯之间的礼仪。而只是一味地在夸耀自己的君主游猎时的欢乐趣味，苑囿范围广阔无边，互相争强斗胜，以奢侈荒淫为傲，这种做法，不但不能够为您的国家扬名扬威，提高荣誉名望，抬高你个人的名誉地位，反而却正好起到了贬低了你的国君，破坏了你自己的名誉的作用。
“且夫齐楚之事，又乌足道乎[14]？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左苍梧[15]，右西极[16]；丹水更其南[17]，紫渊径其北[18]。终始灞浐[19]，出入泾渭[20]；酆镐潦潏[21]，纡馀委蛇[22]，经营乎其内[23]。荡荡乎八川分流[24]，相背而异态[25]。东西南北，驰骛往来[26]，出乎椒丘之阙[27]，行乎洲淤之浦[28]，经乎桂林之中，过乎泱漭之野[29]。汩乎混流[30]，顺阿而下[31]，赴隘狭之口[32]，触穹石[33]，激堆埼[34]，沸乎暴怒[35]，汹涌澎湃。滭弗宓汩[36]，逼侧泌瀄[37]，横流逆折，转腾潎冽[38]，滂濞沆溉[39]。穹隆云桡[40]，宛潬胶盭[41]。逾波趋浥[42]，涖涖下濑[43]。批岩冲拥[44]，奔扬滞沛[45]。临坻注壑[46]，瀺灂霣坠[47]，沈沈隐隐[48]，砰磅訇礚[49]，潏潏淈淈[50]，湁潗鼎沸[51]。驰波跳沫，汩濦漂疾[52]。悠远长怀，寂漻无声，肆乎永归[53]。然后灏溔潢漾[54]，安翔徐回[55]，翯乎滈滈[56]，东注太湖[57]，衍溢陂池[58]。
解释：“而且齐楚两国的这点事又哪里值得你们这样宣扬称赞呢？二位先生可能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极尽豪华瑰丽令人惊心动魄的壮观景色吧，难道先生们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天子的上林苑吗？上林苑的东方与苍梧郡相接，西方直达西极。苑的南方有丹水流过，紫渊从上林苑的北方流过。灞水浐水，尽收苑中，泾水，渭水纵穿上林苑而过，从苑外流入又从苑内流出；酆水、滈河、潦河、潏水在苑内盘旋流过。浩浩荡荡的八条河水在上林苑内分布流经，波涛汹涌，水势形态各有不同。向着东西南北向各自奔流而过，河水有的从相互对峙树木丛生的的双峰中流出，有的穿行淤积沙石的洲淤，有的贯通郁郁葱葱的桂林，有的经过广大无边的原野。湍急河水沿着险峻的山势奔流而下，直奔山峡隘口，冲刷拍击着巨大的山石，冲击着沙石壅基而形成的曲折河岸，波涛滚滚，浪花飞溅，水流湍急，水击石岸发出阵阵的轰隆声，水势澎湃汹涌，激起的旋回水浪有如云彩。水流曲折逶迤，后浪拍击前浪直泻峡谷深潭。奔腾的河水冲刷着河底的沙石，撞击着石岸和河堤，奔腾的波涛，激扬起阵阵雾气。水势从高处流入深深的沟壑中后渐渐缓慢下来，发出的声音也变的涓涓细小，而后，水势深广宏大，激荡起砰磅訇礚的鼓怒的击水巨响，涌浪翻滚如鼎中沸水。奔驰的水波击起层层泡沫，迅速地旋转着漂流向远方。河水寂静无声，缓缓的流向远方，一去不复返。然后流向无边无际的广浩的水域，水流缓慢流动形成一些漩涡，泛着白光的浩瀚水面，向东流入太湖，湖水注满后渐渐溢出，聚集在湖边的陂池和小湖里。
于是乎鲛龙赤螭[59]，䱭䲛渐离[60]，鰅鰫鰬鮀[61]，禺禺魼鳎[62]，揵鳍掉尾[63]，振鳞奋翼，潜处乎深岩[64]，鱼鳖讙声[65]，万物众伙。明月珠子[66]，的皪江靡[67]。蜀石黄碝[68]，水玉磊砢[69]，磷磷烂烂[70]，采色澔汗[71]，藂积乎其中[72]。鸿鹔鹄鸨[73]，鴐 鹅属玉[74]，交精旋目[75]，烦鹜庸渠[76]，箴疵䴔卢[77]，群浮乎其上，泛淫泛滥[78]，随风澹淡[79]，与波摇荡，奄薄水渚[80]，唼喋菁藻[81]，咀嚼菱藕。
解释：于是水中的蛟龙、无角的赤螭、似鳝的鲟鱼、渐离，表面有斑纹的鰅鱼、花鲢、鲇鱼、黄颊、黄底黑纹鱼皮有毛的禺禺鱼、比目鱼中的魼鳎都挺直背鳍，用力摇摆着尾巴，奋然举起双翅。躲藏在深渊岩石下的鱼鳖振奋高声喧哗，万物聚集在一起。大小珍珠在江边闪烁着。如玉的蜀石、黄色的硬石、水晶石堆积在一起，闪烁发出宝石般的光彩，聚集在水中。大雁、鹔鹴、天鹅、鸨、野鹅、属玉、鵁鶄、旋目、烦骛、水鸡、箴疵、鵁鸕这些水鸟成群结队地漂游在水面上，自由自在地随风漂荡，随波漂游出没无常。它们在水草中嬉戏。嘴里时而叼着青藻，时而嚼着菱藕。
于是乎崇山矗矗，巃嵷崔巍[82]，深林巨木，崭岩㟥嵳[83]，九嵕嶻嶭[84]。南山峨峨[85]，岩陁甗崎[86]，摧崣崛崎[87]。振溪通谷，蹇产沟渎[88]，谽呀豁閕[89]。阜陵别岛[90]，崴磈葨廆[91]，丘虚堀礨[92]，隐辚郁垒[93]，登降陁靡[94]，陂池貏豸[95]，沇溶淫鬻[96]，散涣夷陆[97]，亭皋千里[98]，靡不被筑[99]。揜以绿蕙，被以江蓠，糅以蘪芜，杂以留夷[100]。布结缕[101]，攒戾莎[102]，揭车衡兰[103]，槀本射干[104]，茈姜蘘荷[105]，葴持若荪[106]，鲜支黄砾[107]，蒋苎青薠[108]，布濩闳泽[109]，延曼太原[110]。离靡广衍[111]，应风披靡，吐芳扬烈[112]，郁郁菲菲[113]，众香发越[114]，肸蚃布写[115]，晻薆咇茀[116]。
解释：“这里山高巍峨陡峭，险峻高矗入云，树林茂密，树木巨大，山峰高矮不一，九峻山雄伟险峻。终南山巍峨高峻，山峰倾斜险峻，山坡陡峭，山路崔巍崎岖。因山间巨石而收敛的溪水，穿过山谷，形成了弯曲幽深的山间水潭，宽广而空旷的涧谷。深山中的丘陵高坡和水中的岛屿都高峻崔巍不平，山势起伏绵延，山坡下山势渐渐趋向平坦。水势缓慢，渐渐平坦与冲积而成的陆地相接，水边的陆地平坦开阔，一望千里，无一不被冲积的平坦如筑。苑中到处被绿色的蕙草、江离香草所铺盖，蘪芜与留夷香草相间杂生。遍地生长结缕，深绿色的沙草丛生，在广袤无际的大泽地里长满了芳香的揭车、蘅兰草、槀本、射干、茈姜、蘘荷、酸浆草、若荪、鲜支、黄砾、菰蒲草、荆三棱、青薠等花草，芳草花卉满布宏大的水泽，蔓延在广阔的平原上。花草相连不绝，广为分布，迎着微风摇摆，绽开的花朵散发出浓郁的芳香，大地上的青草鲜花散发出各种各样浓郁的香气，大泽处处都香气四溢。
于是乎周览泛观，缜纷轧芴[117]，芒芒恍忽[118]。视之无端，察之无涯，日出东沼[119]，入乎西陂[120]。其南则隆冬生长，涌水跃波。其兽则㺎旄貘嫠[121]，沈牛麈麋，赤首圜题[122]，穷奇象犀[123]。其北则盛夏含冻裂地，涉冰揭河[124]。其兽则麒麟角端[125]，騊駼橐驼[126]，蛩蛩驒騱[127]，駃騠驴骡[128]。
解释：“这时你纵览四周极目观望，眼前只能看到一片茂盛，以至于轮廓不清，茫茫不明状况。向前看一望无际，仔细察看根本找不到边际，清晨太阳从东方的大沼泽地里升起，黄昏时太阳在西方的山坡落下。苑的南方，在寒冷的冬天里草木也能生长，泉水喷涌出地面，激起阵阵波浪。苑中的野兽有封牛、旄牛、貘、黑色野牛、水牛、驼鹿、麋鹿、赤首、圜题、穷奇、象、犀牛。苑的北方，盛夏时节大地封冻地裂，提着衣裳踏着冰就能过河。这里的野兽有麒麟、角端、騊駼、骆驼、蛩蛩、野马、骏马和驴骡等。
于是乎离宫别馆，弥山跨谷[129]，高廊四注[130]，重坐曲阁[131]，华榱璧珰[132]，辇道纚属[133]，步櫩周流[134]，长途中宿[135]。夷嵕筑堂[136]，累台增成,，岩窔洞房[137]，頫杳眇而无见[138]，仰攀橑而扪天[139]，奔星更于闺闼[140]，宛虹扡于楯轩[141]，青龙蚴蟉于东箱[142]，象舆婉僤于西清[143]，灵圄燕于闲馆[144]，偓佺之伦[145]，暴于南荣[146]。醴泉涌于清室，通川过于中庭[147]。盘石振崖[148]，嵚岩倚倾[149]。嵯峨磼礏[150]，刻削峥嵘[151]。玫瑰碧琳[152]，珊瑚丛生，琘玉旁唐[153]，玢豳文鳞[154]，赤瑕驳荦[155]，杂臿其间[156]，晁采琬琰，和氏出焉。
解释：“在苑中山野谷地多处修建了离宫、行宫、别墅，高大的回廊耸立在大地上，多层的楼阁弯曲纡回相连，雕有花纹的房椽，镶嵌着玉石的瓦珰，有宽可乘坐相连辇车的合道，环绕的长廊行走一日也走不到尽头，途中需要住宿休息。铲平高山的山头来修筑厅堂，层层的楼台累叠，内室幽深，从上向下望去，深奥不见地面，向上攀上房椽可以摸到天，流星从宫中的小门内闪过，弯弯的彩虹横架在窗外的栏栅上，青龙盘行在东厢房，象驾的车舆悠闲慢步在西厢房，众仙人闲居在清静的馆舍中，偓佺仙人在上房的南檐下舒服地晒着太阳。醴泉从室中涌出，通流的川水从中庭流过。巨石累叠在池岸上的山崖，低处的岩石陡峭险要。高处的岩石高大险峻，高耸的山岩险峻陡峭纹理有如人工削刻。玫瑰、碧琳、珊瑚聚集丛生，如玉的珉玉岩分布广大，气势磅礴，纹理斑然如鳞。赤红色玉石，色彩斑驳错杂，杂乱错落在山崖之间。著名的美玉晁采、琬琰与和氏璧都出于上林苑。
于是乎卢橘夏熟[157]，黄甘橙楱[158]，枇杷橪柿[159]，亭奈厚朴[160]，梬枣杨梅[161]，樱桃蒲陶[162]，隐夫薁棣[163]，荅遝离支[164]，罗乎后宫，列乎北园。䝯丘陵[165]，下平原，扬翠叶，扤紫茎[166]，发红华，垂朱荣[167]，煌煌扈扈[168]，照曜钜野[169]。沙棠栎槠[170]，华枫枰栌[171]，留落胥邪[172]，仁频并闾[173]，欃檀木兰[174]，豫章女贞[175]，长千仞，大连抱，夸条直畅[176]，实叶葰楙[177]，攒立丛倚[178]，连卷欐佹[179]，崔错癹骫[180]，坑衡閜砢[181]，垂条扶疏[182]，落英幡纚[183]，纷溶箾蔘[184]，猗狔从风[185]，藰莅卉歙[186]，盖象金石之声[187]，管籥之音[188]。偨池茈虒[189]，旋还乎后宫[190]，杂袭累辑[191]，被山缘谷[192]，循阪下隰[193]，视之无端，究[194]之无穷。
解释：“卢橘、黄柑、橙子、楱子、枇杷、酸枣、柿子、棠梨、沙果、厚朴、羊枣、杨梅、樱桃、葡萄、隐夫、郁李、荅沓、荔枝各种水果，星罗棋布地遍长在后宫里，按序排列种植在北园。绵延到丘陵地带，向下延伸到平原地带，翠绿的树叶不停地摇摆，紫色的树干摇动不定，地上盛开着红花，树上的红花向下怒放，光彩相照，映红大地。沙果树、栎树、槠树，桦树、枫树、银杏树、黄栌树、刘杙树、椰子树、槟榔树、棕榈树、欃檀树、木兰树、樟树、冬青树，这些树长得高有千仞，树木粗大需要几人合抱，树木的枝叶茂盛伸展开来，硕大的果实挂满枝头，树木在一起相互簇立丛生，树枝相互屈曲交错或相背而生，枝条错杂盘行而生，枝干相抚或相互抗衡或互相扶持而生长，树枝四布，飞落的花办随风飘落，草木茂盛随风飘舞婀娜多姿，阵风吹来有如打击乐和丝竹乐演奏出的美妙声音。苑内树木参差不齐，环绕着后宫，山缘峡谷被茂密的树木所覆盖，漫山遍野，顺着山势，沿着溪谷，从山坡到川泽全是茂密的树木，一眼望不到边，仔细探求感觉无穷无尽。
于是乎玄猨素雌[195]，蜼玃飞鸓[196]，蛭蜩蠼猱[197]，獑胡豰蛫[198]，栖息乎其间。长啸哀鸣，翩幡互经[199]。夭蟜枝格[200]，偃蹇杪颠[201]。隃绝梁[202]，腾殊榛[203]，捷垂条[204]，掉希间[205]，牢落陆离[206]，烂漫远迁[207]。若此者数百千处。娱游往来，宫宿馆舍，庖厨不徙，后宫不移，百官备具[208]。
解释：“苑中黑色的雄猿猴、白色的雌猿猴，长尾猴、大猴、鼯鼠、有四翼的飞蛭兽、形如猴的蜩、弥猱、獑胡、前黄后黑的豰、红头白身状如龟的蛫，居住生长在树林里。有的或高声长吼或低声哀鸣，动作矫健敏捷地上下欢跳。有的在树上嬉戏玩耍，在树枝顶端或蹲或挂。群兽越过断桥，跳过奇状的树丛，抓着垂下的树枝，荡悠在空间，它们或分散或聚集乱跑乱跳自由自在。“像这样的地方在上林苑里有几百上千处。任其到处无拘无束嬉戏游玩，行宫别馆内都可以留宿歇息，御膳房和厨师也不用来回搬动，后宫中的妃嫔也不用往返迁移，行宫里为天子服务的各种杂役也都俱在。
于是乎背秋涉冬[209]，天子校猎[210]。乘镂象[211]，六玉虬[212]，拖蜺旌[213]，靡云旗[214]，前皮轩[215]，后道游[216]。孙叔奉辔[217]，卫公参乘[218]，扈从横行[219]，出乎四校之中[220]。鼓严簿[221]，纵猎者[222]，河江为阹[223]，泰山为橹[224]，车骑雷起[225]，殷天动地[226]，先后陆离[227]，离散别追[228]。淫淫裔裔[229]，缘陵流泽，云布雨施。生貔豹[230]，搏豺狼，手熊罴[231]，足壄羊[232]，蒙鹖苏[233]，绔白虎[234]，被班文[235]，跨壄马，凌三嵕之危[236]，下碛历之坻[237]。径峻赴险[238]，越壑厉水[239]。椎蜚廉[240]，弄獬豸[241]，格虾蛤[242]，鋋猛氏[243]，羂騕褭[244]，射封豕[245]。箭不苟害[246]，解脰陷脑[247]，弓不虚发，应声而倒。
解释：“秋去冬来，天子在围场中狩猎。天子乘坐着用象牙镶镂装饰车辂的车辆，驾着由六匹戴着玉饰的骏马拉着的马车，摇曳着缀饰五彩羽毛好似霓虹的旌旗，挥动着长飘带画有熊虎的大旗，车队前有驱驾着蒙了虎皮的车开道，虎皮车之后有游车作前导。由善于驾驭车辆的孙叔和卫公参与驾车。天子的卫队横队排列行进。出入在射猎时的四支扈从部队之中，天子的仪卫队中传出敲击鼓声，于是狩猎者开始纵情奔驰。猎场以大江大河为圈界，以泰山为望楼。战车与骑兵跑起来，声似雷霆，惊天动地。先后分散开去追逐禽兽。沿着山岗，顺着川泽满山遍野都布满狩猎的人与车马。生擒像熊的貔和豹子这样的猛兽，搏击豺狼，手捉熊罴，脚踏野羊。勇士们头戴鵾尾羽毛装饰的帽子，以白虎皮为裤子，穿着有虎豹纹皮子的上衣，骑上野马，登上层层叠嶂的山峰顶，下到不平的山坡。不畏艰险，跨过山谷，趟过河流。击杀鸟身鹿头的龙雀，摆布独角似鹿的獬豸，格杀猛兽虾蛤，用短矛刺杀猛氏，用张罗网捕捉神马騕褭，箭射大猪。箭不随便射出，射出必然命中颈项或者脑部，箭无虚发，猎物应声倒下。
于是乘舆弭节徘徊[248]，翱翔往来，睨部曲之进退[249]，览将帅之变态[250]。然后侵淫促节[251]，儵夐远去[252]，流离轻禽[253]，蹴履狡兽[254]。轊白鹿[255]，捷狡兔，轶赤电[256]，遗光耀[257]。追怪物[258]，出宇宙[259]，弯蕃弱[260]，满白羽[261]，射游枭[262]，栎蜚遽[263]。择肉而后发[264]，先中而命处[265]，弦矢分[266]，艺殪仆[267]。然后扬节而上浮[268]，凌惊风，历骇猋[269]，乘虚无[270]，与神俱。躏玄鹤[271]，乱昆鸡[272]，遒孔鸾[273]，促鵔鸃[274]，拂翳鸟[275]，捎凤凰[276]，捷鹓鶵[277]，揜焦明[278]。道尽途殚[279]，回车而还。消遥乎襄羊[280]，降集乎北纮[281]，率乎直指[282]，晻乎反乡[283]。蹷石阙[284]，历封峦[285]，过鳷鹊[286]，望露寒[287]，下棠梨[288]，息宜春[289]，西驰宣曲[290]，濯鹢牛首[291]，登龙台[292]，掩细柳[293]。观士大夫之勤略[294]，均猎者之所得获[295]，徒车之所轥轹[296]，步骑之所蹂若[297]，人臣之所蹈籍[298]，与其穷极倦谻[299]，惊惮詟伏[300]，不被创刃而死者[301]，他他籍籍[302]，填坑满谷，掩平弥泽[303]。
解释：“这时，天子乘车按行军符节左右徘徊，前后翱翔，远注视队伍进退，观察将帅行动。然后由慢渐快地步步靠近，突然向远去，用网将轻捷的飞鸟罩住，使它们困苦挣扎而无法逃脱，用脚践踏幼兽。用战车冲击白鹿，迅速捕捉狡猾敏捷的兔子，速度快似闪电，行动敏捷不凡。追逐奇兽，超出猎苑之外，拉开名弓蕃弱，搭上神箭白羽，射向四处游走的枭羊，击杀鹿首而龙身的神兽蜚遽。先选中肥胖的野兽而后放箭，先说出要射中的部位，箭离弦上，一箭射中要害，野兽应声倒毙。“然后，天子乘战车高举旌节，乘车疾驰，宛如腾飞，似御疾风，像驾狂飙，升入虚无之境，与天神相处一般。脚下踏着黑鹤，冲乱了昆鸡的飞行队列，追击孔雀和鸾鸟，捕捉鵔鸃，追击艳丽的翳鸟，竿击凤凰之类，捉捕鹅雏，扑住焦明。道路走到了尽头，才驾车回还。逍遥而又安闲地步行，目的地直指苑的最北方，一直往向前，又迅速按原路返回。踏上石阙关，经过封峦、鳷鹊两观就可以看到露寒观，再往下就可以到堂黎宫、宜春宫歇息，向西骑马跑向宣曲宫，在牛首池里持桨划着船头装饰有鹢鸟图形之舟，登上龙台观，在细柳观里休息。观看士大夫的辛勤劳作和成果，平均分配打猎所得的收获， 被士卒车辆所践踏辗轧，被骑兵所蹂躏，被人们所踩踏，那些疲惫不堪、因惊恐惧怕而趴倒不能动的，不是被刀剑利刃所杀死的野兽，满山遍野纵横交错，填平了大坑，堆满了山谷，遮蔽了平原，填满了沼泽。
于是乎游戏懈怠[304]，置酒乎颢天之台[305]，张乐乎轇輵之宇[306]。撞千石之钟[307]，立万石之虡[308]，建翠华之旗[309]，树灵鼍之鼓[310]，奏陶唐氏之舞[311]，听葛天氏之歌[312]，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巴渝宋蔡[313]，淮南干遮[314]，文成颠歌[315]，族居递奏[316]，金鼓迭起[317]，铿鎗闛鞈[318]，洞心骇耳[319]。荆吴郑卫之声[320]，韶濩武象之乐[321]，阴淫案衍之音[322]，鄢郢缤纷[323]，激楚结风[324]。俳优侏儒，狄鞮之倡[325]，所以娱耳目乐心意者，丽靡烂漫于前[326]，靡曼美色于后[327]。若夫青琴、宓妃之徒[328]，绝殊离俗[329]，妖冶娴都[330]，靓妆刻饰[331]，便嬛绰约[332]，柔桡嫚嫚[333]，妩媚孅弱[334]。曳独茧之褕绁[335]，眇阎易以恤削[336]，便姗嫳屑[337]，与俗殊服[338]，芬芳沤郁[339]，酷烈淑郁[340]；皓齿粲烂[341]，宜笑的皪[342]；长眉连娟[343]，微睇绵藐[344]，色授魂与[345]，心愉于侧[346]。
解释：“天子这时用游戏来放松精神，在昊天高台上摆上酒席，在寥廓的空间摆上乐器，敲击千石大钟，架立在能悬挂万石钟的钟架上。竖立起有翠羽装饰的大旗，摆上用鼍皮做的大鼓，演奏着陶唐氏之舞“咸池”，聆听葛天氏的乐曲。千人合唱，万人和呼，山岗被震动，山谷中的小河被激起波浪。巴渝之舞，宋蔡之乐，淮南的《干遮》曲，文成县人唱的滇歌，时而一起演奏时而交替演奏。锣声鼓声一高一低迭起，钟声鼓声铿锵有力震耳聩聋。荆、吴、郑、卫的歌声、《韶》《濩》《武》《象》的音乐，淫靡放纵没有节制音调，楚国的《鄢郢》和《激楚》歌舞交杂进行，节奏急促。杂戏艺人和矮小的人，狄鞮族的舞女，凡是能使入耳目欢悦的，音乐演奏在前，美丽的舞女献舞在后。“像青琴、宓处妃一类的神女，清新脱俗，与众不同，美丽高雅，粉黛妆饰面容，胶刷鬓发，整齐如刻画，体态轻柔婉约，身形婀娜多姿。身着纯色丝绸衣裳，宽大的单衣，长长的袖子。穿着裁剪十分得体的长衣，脚步轻飘，衣服婆娑，服装与世俗全然不同，香气浓聚，气味清香；洁白的牙齿十分鲜明，笑容十分美丽动人，眉毛弯曲细长，微微流盼，这种美色真是勾人心魄，令人心倾神往。
于是酒中乐酣[347]，天子芒然而思[348]，似若有亡[349]，曰：‘嗟乎！此大奢侈。朕以览听馀闲[350]，无事弃日[351]，顺天道以杀伐[352]，时休息于此[353]。恐后叶靡丽，遂往而不返[354]，非所以为继嗣创业垂统也[355]。’
解释：“酒喝到一半，音乐正在演奏最欢畅的时候，天子突然惘然而思，好像失去了什么地说：‘唉呀，这真是太奢侈了！我我在听政之余，虚度时日，顺应自然季节在秋日里去打猎，经常到此处来休息。这虽于当前国事无关紧要，但将来后世若效仿，终日沉湎在享乐之中，迷途而不知返，这绝不是教育后代创业继承传统的办法。’
于是乎乃解酒罢猎[356]，而命有司[357]曰：‘地可垦辟，悉为农郊[358]，以赡萌隶[359]，隤墙填堑[360]，使山泽之人得至焉。实陂池而勿禁[361]，虚宫馆而勿仞[362]，发仓廪以救贫穷，补不足，恤鳏寡，存孤独，出德号[363]，省刑罚[364]，改制度[365]，易服色[366]，革正朔[367]，与天下为更始[368]。’
解释：于是马上停止了酒宴，放弃狩猎，命令有关官员说：‘猎场土地，凡是可以开荒垦田的都要叫农民耕种，以此来赡养百姓，推倒围墙，填平沟河，使在山泽中靠此生活的百姓有了放牧和打柴的地方。在陂池中养鱼鳖而不禁止捕捞，空着行宫别馆而不再聚集仆从，发放仓粮以赈济贫民，补给没有吃的人，抚恤孤寡老人以及其他独居的人，发布施德于民的政令，减轻刑罚，改革制度，更换服色，改革历法，使全国的人都有一个新的开始。’
于是历吉日以斋戒[369]，袭朝服[370]，乘法驾[371]，建华旗[372]，鸣玉鸾[373]，游于六艺之囿[374]，驰骛乎仁义之涂[375]，览观《春秋》之林[376]，射《狸首》[377]，兼《驺虞》[378]，弋玄鹤[379]，舞干戚[382]，载云䍐[381]，揜群雅[382]，悲《伐檀》[383]，乐乐胥[384]，修容乎礼园[385]，翱翔乎书圃[386]，述《易》道[387]，放怪兽[388]，登明堂[389]，坐清庙[390]，次群臣[391]，奏得失[392]，四海之内，靡不受获[393]。于斯之时，天下大说，乡风而听，随流而化[394]，卉然兴道而迁义[395]，刑错而不用[396]，德隆于三王[397]，而功羡于五帝[398]。若此故猎，乃可喜也。若夫终日驰骋，劳神苦形，罢车马之用[399]，抏士卒之精[400]，费府库之财，而无德厚之恩，务在独乐[401]，不顾众庶，亡国家之政，贪雉兔之获，则仁者不由也。从此观之，齐楚之事，岂不哀哉！地方不过千里，而囿居九百，是草木不得垦辟，而人无所食也。夫以诸侯之细[402]，而乐万乘之侈[403]，仆恐百姓被其尤也[404]。”
解释：“选择良辰吉日守斋戒行沐浴，穿上上朝的服装，坐着天子的车驾，举起绘有彩色纹路的旌旗，车上鸾铃响动，游览在以六经为内容的苑囿之中，在充满了仁义道德的大道上奔驰，在存有《春秋》的林圃中古观看阅读，演奏射礼乐章《狸首》，同时还有《驺虞》，玄鹤伴舞，干戚相助，遍访天下贤人雅士，似张网捕鸟那样不漏，悲悯《伐檀》中的怀才不遇之人，高兴‘乐胥’中的得才智者的快乐，以《礼》为规范，以《书》为苑囿，以《易》为指导，放出上林苑中珍禽奇兽。登上明堂，坐入正殿，使诸侯群臣依次进奏，呈报政事方面得失，因此，普天之下，无不受益。这时天下百姓都十分喜悦，百姓跟随潮流接受教化，很快就奉行仁义之道，废除刑罚的器具，就能使德政兴隆超过三皇，功绩之伟大超越五帝，像这样游猎才能成真正的乐趣！若只是成天在猎苑驰骋，不只天子精神和体力都受其劳苦，车马也都受到磨损，马匹和兵士都疲惫不堪，浪费国库的钱财，但并没有使人民得到恩惠和德政，只顾自己的享乐，而不顾人民大众的疾苦，为贪图野鸡、兔子的收获，却忘了国家的政要大事，这绝不是仁者所做的事。从这件事来看，齐国、楚国的做法，岂不是十分可悲的吗？国土只有千里，而苑囿就占去了九百里，这样，土地得不到开垦，而庶民百姓就没有粮食可吃。然而诸侯不知自己的地位低下，却要享受大国天子都认为是十分奢侈的生活，我担心百姓会被他的错误过失所坑害。”
于是二子愀然改容[405]，超若自失[406]，逡巡避席[407]，曰：“鄙人固陋[408]，不知忌讳，乃今见教，谨受命矣[409]。”
解释：听完这些话子虚与乌有二位先生，脸色改变，怅惘若有所失，向后退了几步，离开了坐席说：“在下孤陋寡闻，不知有什么应该忌讳的，今天听到您的教诲，受益不浅，领教了。”
注释
[1]上林：苑名，在长安西，本秦之旧苑。汉武帝扩建之，南傍终南山，北滨渭水，周围三百里，内有离宫七十所。令各地献珍树异卉三千余植其中，放养禽兽，供皇帝射猎。
[2]亡是公：作者虚拟的人物。亡，通“无”。听（yǐn）然：张口而笑的样子。
[3]纳贡：交纳贡物。
[4]述职：古代诸侯朝见天子，陈述政务方面的情况。述，陈述。职，指职权、职责。
[5]封疆：划定诸侯封地的疆界。
[6]禁淫：浸淫、浸渍，引申为侵，越境进犯。
[7]藩：篱笆，引申为屏障。古时称诸侯国为藩，因它对中央起屏藩作用。
[8]私：动词私通。肃慎：古族名，满族的祖先，居今东北地区。
[9]捐国：离开本土。捐，弃。逾限：越过国境。
[10]越海而田：指《子虚赋》“秋田乎青丘”之事。田，同“畋”，畋猎。
[11]二君：指子虚和乌有先生。
[12]正：端正。
[13]囿（yòu）：古代帝王畜养禽兽的园林，汉以后也称苑。
[14]乌：何。
[15]左：指东方。苍梧：汉郡名，治所在今广西苍梧县，这里代上林之东。
[16]右：指西方。西极：指代上林西面之水，旧说谓既古之豳地。高步瀛说：“《说文》曰：‘汃，西极之水也。’”
[17]丹水：水名，源出陕西之冢岭山，东入河南境。更：经过。
[18]紫渊：渊名，在上林以北。径：同“经”。
[19]终始：作动词用。灞（bà）：水名，源出陕西兰田，西北合流产水北注于渭水。
[20]泾（jīng）：水名，发源于甘肃，入陕西与渭水相合。渭：水名，源出甘肃，东流至清水县，入陕西境，横贯渭河平原归黄河。
[21]酆镐潦潏（fēng hào lǎo jué）：皆为水名。潦，一作“涝”。浦，一名“沉水” [[6]] 。
[22]纡（yū）余委蛇（yí）：水流曲折宛转貌。委蛇，同“逶迤”。
[23]经营：周旋。
[24]荡荡：形容平坦。八川：指上述灞、严、泾、渭，鄄、镐，潦、淆八水，又称为关中八川。
[25]异态：变态多端。
[26]驰骛（wù）：形容水流奔驰。一说水流交错貌。
[27]椒丘：尖削的高丘。屈原《离骚》：“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一说生着椒木的山丘。阙（quē）：指两峰对峙有如宫阙，一名门观，谓建二台于两旁，上有楼观，中间右阙口以为通道，故名为阙。
[28]淤：同“洲”。李善注引《方言》说：“水中可居者为洲，三枯沼之淤也。”据此知淤是古长安一带一带方言。浦（pǔ）：水崖。
[29]泱漭（yāng mǎng）：形容广大。
[30]汩（gǔ）：形容水流迅。混流：即丰流，这里指水流迅急而水势盛大。混，同“浑”。
[31]阿（ē）：高耸的丘陵。
[32]隘陿（ài
xiá）：即狭隘。《汉书》颜师古注：“两岸间相近音也”。
[33]穹石：大石。
[34]堆埼（qí）：沙石壅基而形成的曲岸。
[35]沸：水声。
[36]滭弗（bì fèi）：水上涌的样子。宓（mì）汩：水流疾去的样子。
[37]逼侧：相逼。泌瀄（zhì）：水相击。
[38]潎冽（piē liè）：水翻腾时撞击之声。
[39]滂濞（pāng pì）：即“彭湃”。滂，《史记》作“澎”。
[40]穹隆：水势高起的样子。云桡（ráo）：形容水势回旋曲折如云状。桡，曲。
[41]宛潬（shàn）：水流盘曲的样子。胶盭（lì）：缠绕的样子。盭，古“戾”字。
[42]逾波：后波逐前波。趋浥（yì）：奔流而入深渊。
[43]涖（lì）涖：水流急的样子。濑（lài）：水流于沙滩石碛之上而成的急湍。
[44]批：击打。拥：同“壅”，防水堤。
[45]滞沛：水流惊疾的样子。
[46]临坻（chí）：水中沙堆微出水面者。壑（hè）：空虚处。
[47]瀺灂（chán zhuó）：小水声。霣（yǔn）坠：指水流下坠于壑。霣，通“陨”。
[48]沈沈：水深的样子。隐隐：水势盛大。
[49]砰磅訇礚（pēng pāng hōng kē）：皆水流激荡之声。
[50]潏（jué）潏淈（gǔ）淈：水涌出的样子。
[51]湁潗（chì jí）：水沸腾的样子。
[52]汩㴔（yù
xī）：水流急转的样子。漂疾：同“剽疾”，形容水势猛悍。
[53]肆：安，指水流平稳安定。
[54]灏溔潢（hào yǎo guāng）漾：水势浩荡无际的样子。
[55]翔：盘旋。
[56]翯（hè）：水波泛白光貌。滈（hào）滈：同“浩浩”指水势浩大。
[57]太湖：关中巨泽。又，吴汝纶说：“太湖即昆明池山。”高步瀛说：“昆明池在上林东南，方位正合。八水虽不尽注昆明，此可假借之言耳。”
[58]衍溢：指水涨满溢出。陂（pí）池：指小湖、小池。
[59]螭（chī）：传说中的动物，蛟龙之属，有角者曰蚪，无角者曰螭，即雌龙。
[60]䱭䲛（gèng
méng）：即鲟鱼，形似鳝，长鼻软骨，口在颔下。渐离：旧说是鱼名，而不详其状。一说蚌蟹类水族，一说似龙而无角。
[61]鰅（yú）：鱼名，皮上有文采。鰫（yóng）：鱼名，花鲢鱼。鰬（qián）：鱼名，似鳝。一说即大鲇鱼。鮀（tuō）：鱼名，一名黄颊，口大而食小鱼。
[62]禺禺：鱼名，皮有毛，黄地黑纹。魼鳎（qū tǎ）：鱼名，比目鱼一类。
[63]揵（qiān）：扬起。掉：摇动。
[64]潜处：潜藏。
[65]讙（huān）：通“喧”，惊呼。
[66]明月：指大珠。珠子：小珠，生于蚌胎内。
[67]的皪（lì）：珠光照耀貌。靡（méi）： 通“湄”。水边，河岸。
[68]蜀石：质次于玉的一种石。黄碝（ruǎn）：玉石，黄色。
[69]水玉：即水晶石。磊砢（luǒ）：累积的样子。
[70]磷磷烂烂：玉石色泽灿烂的样子。
[71]澔（hào）汗：光采焕发的样子。
[72]藂（cóng）：古“丛”字。
[73]鸿：大雁。鹔（sù）：即鹔鹴，似雁，毛绿色。鸨（bǎo）：似雁而无后趾。
[74]鴐（jiā）鹅：野鹅。属（zhǔ）玉：鸟名，似鸭而大，长颈赤目，毛紫绀色。
[75]交精：鸟名，大如凫，高脚，长喙，有红毛冠。旋目：水鸟名，大于鹭而短尾，羽红白色。
[76]烦鹜：似鸭而小。庸渠：似凫而鸡足，俗称水鸡。
[77]箴（zhēn）疵：水鸟名，毛苍黑色。䴔（jiāo）卢：水鸟，即鸬鹫。
[78]泛淫：浮游的样子。
[79]澹淡：飘浮的样子。
[80]奄薄水渚（zhǔ）：群鸟息于水渚之上。奄，息。薄，集。
[81]唼喋（zā dié）：水鸟咬咂食物的声音。菁、藻：都是水草名。矗矗：山直立高耸的样子。
[82]巃嵷（lóng zōng）崔巍（wēi）：山高峻的样子。李善《文选》注引郭璞说：“皆高峻貌也。”
[83]崭（chán）岩㟥嵳（cēn cī）：山势险要高低不平。崭，同“巉”，巉岩，高山险峻的样子。㟥嵳，《汉书》作“参差”，均可，指高下不齐的样子。
[84]九嵕（zōng）：山名，在陕西醴泉县东北。嶻嶭（jié niè）：山高峻的样子。
[85]南山：指终南山，在长安南。峨峨：高大。
[86]陁（tuó）：崖边。甗（yǎn）：瓦器名，即甑。锜（qí）：三只脚的釜。这里以甗锜形容山的形状。
[87]摧崣（wěi）：山势高峻的样子，一说即“崔巍”。崛崎：即崎岖，山路不平。
[88]蹇（jiǎn）产：曲折的样子。
[89]谽（hān）呀：形容山谷大而空。豁閕（xiǎ）：亦作豁閜，空虚的样子。
[90]阜：丘。陵：大丘。隝：水中山。
[91]崴磈葨廆（wēi
wěi wēi huì）：都是高峻的意思。”崴磈葨廆“另作“崴嵬嵔廆，崴磈㟪廆”
[92]虚：“墟” 的本字，堆垄不平的样子。
[93]隐辚（lín）郁垒（lěi）：指山不平的样子。
[94]施靡：一作“陁（（yǐ）靡”山势倾斜绵延的样子。
[95]陂池：倾斜的样子。貏豸（bǐ zhì）：山渐趋平坦。
[96]沇（yǎn）溶淫鬻（yù）：指水在山涧中缓缓流动。淫鬻，水流缓慢。
[97]散涣：涣散。涣，指风行水上，把水吹散的样子。夷：平。陆：广大的平野。
[98]亭：平。皋（gāo）：水边地。
[99]靡不：无不。被筑：指筑地令平。
[100]留夷：香草名。
[101]布：分布。结缕：草名，叶如茅，蔓生。
[102]攒（cuán）：指丛聚而生。戾：同“䓞”，深绿色。莎：草名。
[103]揭（jiē）车：草名。
[104]槀（gǎo）本射干：两种香草。
[105]茈（zǐ）姜：即子姜。
[106]葴（zhēn）持：即酸浆草。若荪（sūn）：香草名。
[107]鲜支：香草名，可染红色。黄砾（lì）：香草名，可染黄色。
[108]蒋：即菰蒲草。苎（zhù）：“芧” 之误字，见胡克家《文选考异》。芧，草名，即荆三棱。
[109]布濩（hù）：满布。闳（hóng）泽：大泽。闳，同“宏”。
[110]延曼：蔓延。太原：广大的平原。
[111]离靡：相连不绝的样子。衍：分布。
[112]烈：指酷烈的香气。
[113]郁郁菲菲：形容香气浓烈。
[114]发越：发扬，散发。
[115]肸蚃（xī xiǎng）：香气四溢，沁人心脾。布写：四布。
[116]晻薆咇茀（ǎn ài bì bó）：形容香气充盛。
[117]缜（zhěn）纷：茂密繁多。轧芴（zhá wù）：繁密不可分辨。
[118]芒芒：眼花缭乱的样子。
[119]东沼：上林苑东边的池沼。
[120]西陂：池名，在上林苑西。
[121]㺎（róng）：牛类，一名封牛。旄（máo）：旄牛。貘（mò）：同“貊”，似熊。嫠（lí）：黑色野牛。
[122]赤首：古兽名。圜（yuán）题：也是一种兽名。传说两兽均生活在南方。圜，同“圆”。题：可能是“堤（蹄）”字之误。
[123]穷奇：怪兽名，状如牛面猬毛，能食人。
[124]揭（qì）：摄衣涉水。
[125]角端：兽名，牛类，其角生在顶部正中，故名端。
[126]騊駼（táo tú）：兽名，形似马。橐（tuó）驼：即骆驼。
[127]蛩（qióng）蛩：似马，青色。驒騱（tuó xī）：野马。
[128]駃騠（jué tí）：骏马，善奔走。
[129]弥山：指离宫别馆布满山野。弥，满，遍。
[130]高廊：行廊，供行走的长廊。四注：四面围绕。注，即“帀”，周，遍。
[131]重坐：重室，指两层的楼房。曲阁：指曲折连结的楼阁。
[132]华榱（cuī）：雕绘的房椽。榱，房椽。璧珰（dāng）：用璧玉装饰的瓦珰。珰，宫殿屋顶所用筒瓦的前端。
[133]纚（xǐ）属：连属。
[134]步櫩（yán）：可以通行的长廊。櫩，古“檐”字。周流，周遍。
[135]中宿：中间需要停宿。
[136]夷：平。嵕：高山。
[137]岩窔（yào）：深邃的样子。洞房：从崖底潜通累台的房间。
[138]杳眇（yǎo miǎo）：深邃的样子。
[139]橑（lǎo）：屋椽。扪（mén）：摸。
[140]奔星：流星。更：经过。闺闼（tà）：宫中小门，指门窗。
[141]宛虹：弯曲的虹。扡（tuō）：同“拖”，越过。楯（shǔn）轩：栏槛。轩，窗。
[142]青龙：替神仙驾车的马。蚴蟉（yòu liú），龙行的样子。箱：通“厢”。
[143]象舆：象驾的銮舆，这里指仙人的车。婉僤（shàn）：蜿埏。西清：指西厢房清静之处。
[144]灵圄（yǔ）：对于仙人的总称。燕：闲居。闲馆：清静的馆舍。
[145]偓佺（wò quán）：古仙人名，相传以松子为食而体毛生，善走，见《列仙传》。伦，一辈，一类。
[146]暴：同“曝”，晒太阳。荣：屋檐两头突出如翼者。
[147]通川：醴泉于室中涌出，通流而为川。
[148]盘石：《汉书》作“磐石”，大石。振崖：整理水池之崖岸。振，《文选考异》以为当作“裖（zhèn）”，累积整齐。
[149]嵚（qīn）岩：深险的样子。倚（yǐ）倾：倾侧。
[150]嵯（cuó）峨：高大的样子。磼礏（jié yè）：山石高危的样子。
[151]刻削：指山石形状奇特，如经刻削过一样。
[152]玫瑰：美玉。
[153]琘（mín）：似玉的美石。旁唐：磅礴，广大的样子。
[154]玢豳（bīn bīn）：有纹理的样子。文鳞：纹理如鱼鳞般细致有序。
[155]赤瑕（xiá）：赤色的玉。驳荦（luò）：色彩斑驳。
[156]臿（chā）：通“插”。
[157]晁（cháo）采：美玉名。相传每晨有白虹之气，光彩上腾，故名。琬琰（yǎn）：美玉名。
[158]黄甘：即黄柑，桔类。
[159]橪（rǎn）：即酸枣。
[160]亭：即棠梨，俗称海棠果。奈：果名，苹果类。厚朴：木名，其实味美可食，皮厚，可入药。
[161]梬（yǐng）枣：即羊枣。
[162]蒲陶：即葡萄。
[163]隐夫：木名。薁（yù）棣：即郁李。
[164]荅遝（dá tà）：木名，果似李。离支：即荔枝。
[165]䝯（yì）：通”貤、迤”，绵延。一作崒：山峰高耸险峻，
[166]扤（wù）：动摇不定。
[167]荣：花。《尔雅》：“木谓之荣，草谓之华（花）。”
[168]煌煌：光彩焕发。扈（hù）扈：与“煌煌”意义相近。
[169]钜野：广大的原野。
[170]沙棠：果名，北方称沙果。栎（lì）：木名，其果实名橡实。槠（zhū）：木名，叶冬不落，其果实如橡实。
[171]华：木名，即桦树。枰（píng）：平仲树，即银杏树。栌（lú）：黄栌，落叶乔木。
[172]留落：即刘杙，果实如梨。胥邪：椰子树古称，通“胥餘“。
[173]仁频：即槟榔树。并闾（lǘ）：即棕榈树。
[174]欃檀（chántán）：檀木的别种，无香。
[175]豫章：即樟树。女贞：即冬青树。
[176]夸：通“荂（huā）”，花。
[177]葰（jùn）：“俊”、“峻”的假借字，硕大。楙：古“茂”字。
[178]攒立：丛聚地立在一起。丛倚：丛簇地相互依倚。
[179]连卷（quán）：即“连蜷”，屈曲。欐佹（lì guǐ）：形容树枝依附交叉的样子。
[180]崔错：众盛的样子。崔，通“璀”。癹骫（bá wěí）：盘纡纠结的样子。
[181]坑衡：径直。坑，通“抗”。閜砢（kě luǒ）：互相扶持。
[182]扶疏：四布。
[183]幡纚（fān sǎ）：飞扬的样子。
[184]纷溶：繁大的样子。箾蔘（xiāo sēn）：萧森，高长的样子。
[185]猗狔（yī nǐ）：旖旎，婀娜。
[186]藰莅（liú lì）：指风吹树木，其声凄清。卉歙（xī）：呼吸。
[187]金石：指钟磐。
[188]籥（yuè）：古代的一种管乐器。
[189]偨（cī）池：参差不齐。
[190]旋还：环绕。
[191]杂袭：相因。累辑：积累。
[192]被山：漫山遍野。缘谷：沿着山谷。
[193]循阪（bǎn）：顺着山坡。下隰（xí）：下至低湿之地。
[194]究：探求。
[195]玄猨（yuán）：黑猿，雄者色黑。猨，同“猿”。素雌：白猿，雌者色白。
[196]蜼玃（wèi jué）：猿类。蜼，长尾猴。玃，大猴。飞鸓（lěi）：能飞的鼯鼠。
[197]蛭（zhì）：兽名，能飞，有四翼。蜩：即“（犭周）”，兽名，形如猴，善爬树。蠼猱（jué náo）：猕猴
，蠼通“玃”。
[198]獑（chán）胡：似猿而足短，腾跃如迅鸡之飞。豰（hù）：一种像狗的野兽，腰以上是黄色，腰以下是黑色。蛫（guǐ）：形似龟，赤身白首。
[199]翩幡（fān）：翩翻，鸟飞轻疾的样子。这里指猿类身形矫捷灵巧。
[200]夭蟜（jiǎo）：猿类在树上共戏姿态。
[201]偃蹇（jiǎn）：蹲挂的样子。杪（miǎo）颠：树枝顶端。
[202]隃（yú）：同“逾”，越过。绝梁：断的桥梁。
[203]腾：跃过。榛（zhēn）：丛生之林。
[204]捷：通“接”，接持。
[205]掉：《史记》作“踔”，悬挂。希：同“稀”。间：空隙。
[206]牢落：零星，散落。
[207]烂漫：形容猿猴奔走蹦跳的样子。
[208]百官：为天子服务的各种杂役。
[209]背：离开。涉：入。
[210]校（jiào）猎：围猎。
[211]镂象：指用象牙镶镂车辂的车。
[212]虬（qiú）：同“虬”，龙属，无角，这里指代骏马。
[213]蜺旌（ní jīng）：即霓旌，云旗。
[214]靡：同“麾”。
[215]皮轩：以兽皮装饰的车子。
[216]道游：指导车，游车，古时天子出行，在乘舆前有导车五辆，游车九辆。道，通“导”。
[217]孙叔：古代善于驾车的人。
[218]卫公：也是指古代善于驾车的人。
[219]扈从：即护从，指天子的侍卫。
[220]四校：射猎时的四支扈从部队。
[221]鼓：击鼓。严：森严。簿：卤簿，天子出行的仪仗队。
[222]纵：放纵，鼓舞。
[223]阹（qū）：围猎禽兽的环阵。
[224]橹（lǔ）：望楼。
[225]雷起：形容车骑声音的强烈。
[226]殷：震。
[227]先后：争先恐后。
[228]别追：分别追逐。
[229]淫淫裔裔：行进的样子。
[230]生：活捉。
[231]手：徒手击杀。
[232]足：用脚踏。
[233]蒙：冒，戴。鹖（hé）苏：鹃鸟之尾，古代用为冠饰。
[234]绔（kù）：同“袴”，穿裤。白虎：裤上有白虎图案。
[235]被：通“披”，穿着。班文：指用虎豹一类兽皮作成的衣服。
[236]凌：上，登。三嵕：三重，形容山势高峻。危：指山之最高处。
[237]碛（qì）历：不平的样子。坻（dǐ）：山坡，坂道。
[238]径：经过。
[239]厉：涉水。
[240]椎（chuí）：击杀。蜚（fēi）廉：龙雀，鸟身鹿头。
[241]弄：摆布。獬（xiè）豸：神兽名，似鹿而一角。
[242]格：搏斗而杀之。虾蛤：猛兽名。
[243]鋋（chán）：用铁柄短矛刺杀。猛氏：兽名，形状像熊而小。
[244]羂（juàn）：张罗网捕捉。騕褭（yǎo niǎo）：神马名，传说能日行千里。
[245]封豕（shǐ）：大猪。
[246]苟：任意。
[247]脰（dòu）：颈项。
[248]弭节：按节。节，行军之符节。
[249]睨（nì）：注视。部曲：队伍。
[250]变态：指各种各样的形态。
[251]侵淫：渐进。
[252]儵夐（shū xiòng）：忽然远去的样子。
[253]流离：困苦之。轻禽：指飞禽。
[254]蹴（cù）履：即践踏。狡兽：猛兽。狡，健。
[255]轊（wèi）：本指车轴头，这里指辗轧。
[256]轶：超过。
[257]遗，遗留。
[258]怪物：指奇珍怪兽。
[259]宇宙：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这里仅就空间言，夸张写法。
[260]弯：牵引，拉弓。蕃弱：良弓名。
[261]满：拉弓到箭头称为满。白羽：箭的代称。
[262]枭（xiāo）：枭羊，似人，长唇，反踵，披发，食人。
[263]栎（lì）：击。蜚遽（jù）：传说中的神兽，鹿首而龙身。
[264]择肉：择其肥者而射之。
[265]命处：指明的地方。
[266]弦矢分：箭离弦。
[267]艺：射的，即箭靶子。殪（yì）：一发箭即死为殁。仆(pū，又读fù)：倒毙。
[268]节：旌节，一说指即马鞭。上浮：上游于天。指天子乘车疾驰，宛如上游于天。
[269]骇猋（biāo）：疾风，与惊风互文。
[270]乘：驾，升。虚无：虚无之境。
[271]躏：蹂躏，践踏。玄鹤：黑色的鹤。传说鹤千年化为苍，又千年变为黑。
[272]乱：扰乱。昆鸡：似鹤，黄白色。
[273]遒（qiú）：追。孔鸾：孔雀和鸾鸟。
[274]促：捕捉。
[275]拂（fú）：击。
[276]捎：同“箾”，以竿击打。
[277]捷：获。
[278]揜（yǎn）：同“掩”，捕捉。焦明：鸟名，似凤。
[279]殚（dān）：尽。
[280]襄羊：倘佯。
[281]北纮（hóng）：指上林苑极北边的地方。《淮南子》：“丸州之外曰八泽，八泽之外，乃有八纮，北纮曰委羽。”
[282]率乎：照直而往的样子。直指：一直向着所来的方向。
[283]晻（yǎn）乎：迅速的样子。反乡：反于帝乡。
[284]蹷（jué）：踏上。石阙：观名。
[285]历：经。
[286]鳷（zhī）鹊：观名。
[287]望：探看。露寒：观名。
[288]棠梨：宫名，在甘泉宫东南。
[289]息：止息。宜春：宫名，在长安南。
[290]宣曲：宫名，在长安西。
[291]濯鹢（zhào yì）：指执櫂划船。濯，通“櫂”，船桨。鹢，船头有鹢鸟图形装饰的船。牛首：池名，在上林苑西边。
[292]龙台：观名，在陕西，靠近渭水。
[293]掩：息。细柳：观名，在昆明池南。
[294]勤略：辛勤与收获。
[295]均：比较多少。得获：获得。
[296]徒：车前步行的士卒。《史记》“徒”前有“观”字。轥轹（lìn lì）：辗轧。
[297]蹂若：践踏。
[298]蹈籍：踏踩。
[299]穷极：走投无路。倦谻（jù）：疲惫不堪。
[300]惊惮：惊恐。詟（zhé）伏：匍匐不动。詟，同“慑”，恐惧。
[301]不被创刃：指末受到兵刃伤害。
[302]他他籍籍：形容禽兽尸体纵横交错的样子。
[303]掩平：遮蔽了平原。泽：沼泽。
[304]懈怠：指打猎结束后娱乐休息。
[305]颢天之台：高台名。颢，同“昊”。
[306]轇輵（jiāo gé）：寥廓。
[307]千石（dàn）之钟：特大的编钟。千石，古十二万斤。
[308]虡（jù）：悬挂编钟编磬的木架。
[309]建：举。
[310]灵鼍（tuó）之鼓：用鼍皮做成的鼓。
[311]奏：演奏。陶唐氏之舞：唐尧时的舞乐，名“咸池”。
[312]葛天氏之歌：《吕氏春秋》：“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阙。”葛天氏，古王名。
[313]巴渝，蜀古地名，用以借指巴渝舞。另有意为古曲调名，即巴渝歌。宋蔡：皆国名，这里指其地音乐。
[314]干遮：曲名。
[315]文成：地名，其人善歌。颠歌：指云南的乐歌。颠，同“滇”，即云南。
[316]族居：聚集。递奏：诸乐交替演奏。
[317]金：指金属乐器。
[318]闛鞈（tāng tà）：象声词，鼓声。
[319]洞：彻。骇耳：震耳。
[320]声：民间音乐。
[321]乐：指庙堂音乐。
[322]阴淫案衍：淫靡放纵。
[323]鄢郢（yān yǐng）：指楚地乐舞。
[324]激楚：楚地歌曲名。结风：疾风，形容音乐迅促。
[325]狄鞮（dī）：西方部族名。倡：古代唱歌的女乐工
[326]丽靡：靡丽。
[327]靡曼：柔美。
[328]青琴：传说中的古代神女。宓（fú）妃：洛水的女神。
[329]绝殊：绝然不同。
[330]娴都：雅丽。
[331]靓（jìng）妆：以粉黛为妆饰。刻饰：以胶刷鬓发，使其整齐如刻画。
[332]便嬛（huán）：轻丽的样子。绰约：柔美的样子。
[333]柔桡：指身材柔弱而苗条多姿。嫚（màn）嫚：柔美的样子。
[334]孅弱：骨体细弱，孅通“纤”。
[335]曳（yè）：拖。独茧：一个蚕茧的丝。形容绸衣丝色极纯。褕绁（yú xiè）：衣裙。褕,罩在外面的直襟单衣。绁，裳裙的下端。
[336]眇：精微美好的样子。阎易：衣长的样子，指衣长而宽松。恤削：指衣服边缘整齐清晰。
[337]便姗嫳（piè）屑：步履轻盈衣服婆娑的样子。
[338]与俗殊服：服装与世俗不同。
[339]沤郁：香气浓聚。
[340]淑郁：香味清美。
[341]粲烂：鲜明的样子。
[342]宜笑：露出牙齿的笑。
[343]连娟：：弯曲细长，古人以眉长为美。
[344]微睇（dì）：目光微视。绵藐（miǎo）：目光美好的样子，指美女以目传情时含蓄婉转。
[345]色授：美色流露。魂与：心荡神冶。李善注《文选》引张揖说：“彼色来授，我魂庄与接也。”
[346]心愉：倾心，心悦。
[347]酒中：酒喝到半酣时。乐酣（hān）：乐奏到酣畅时。
[348]芒然：怅然。
[349]似若有亡：若有所失。
[350]览听：指听政。
[351]弃日：虚度时日。
[352]顺天道：顺应大自然季节变化。古人打猎必于秋时，因秋天肃杀之气，而猎致禽兽，故云顺天道。
[353]此：指上林苑。
[354]后叶：后世。靡丽：奢华。
[355]往而不返：指沉溺于奢靡生活，不知回头。
[356]解酒：撤除酒乐。
[357]有司：指主管苑囿的官吏。
[358]农郊：城邑之外的农田。
[359]萌隶：下层百姓。萌，通“氓”。
[360]隤（tuí）：通“颓”，使倒塌。
[361]实陂池：养鱼满池勿禁：不禁止百姓捕取。
[362]虚宫馆：使宫馆空虚。勿仞（rèn）：即不满，指不再使役人众而使之塞满宫馆。
[363]德号：有恩德于民的号令。
[364]刑罚：指严刑峻罚。
[365]制度：皇宫奢侈的旧制。
[366]服色：车马祭牲的颜邑。
[367]正朔：指历法。正朔，一年的第一天；正，岁始，朔，月初。汉武帝以建寅之月之岁首。
[368]更始：陈旧布新，指政治上革新。
[369]斋戒：修身反省。洗心叫斋，防患叫戒。古人祭祀前沐浴更衣，不饮酒，不吃荤，不与妻子同寝，整洁身心，以示虔诚。
[370]袭：穿。君臣朝会所穿的衣服。
[371]法驾：天子的车驾。天子的仪仗队分大驾、法驾、小驾三种。法驾的排场比大驾小，比小驾大。
[372]华旗：有文彩的旗。
[373]鸣玉鸾：鸣声如鸾鸟的车铃，天子车驾上装饰有玉制的鸾铃。
[374]六艺：即《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囿：苑囿。
[375]骛：乱驰，交驰，引中急驰。涂：道。
[376]览：游观。《春秋》：我国最早的—部简单的编年史。记古代兴亡得失，寓寄褒贬之义。指天子以《春秋》作为政治的借鉴。
[377]《狸首》：古逸诗的篇名。古代诸侯举行射礼时奏《狸首》乐章。
[378] 兼：同时，连带。《驺（zōu）虞》：《诗经·召南》中的一篇。古代天子举行射礼时奏《驺虞》乐章。驺虞，动物名，相传其性仁慈。
[379]弋（yì）：以带丝的箭射取。玄鹤：相传舜有乐歌名和伯之乐，奏时舞玄鹤。
[380] 舞：挥动。干戚：相传舜舞干戚，感服了南方的有苗氏。干，盾。戚，斧。
[381]云䍐（hǎn）：本指捕捉禽兽的网，里有双关意，亦指天子出行时前驱的旌旗
[382]揜（yǎn）：掩扑。群雅：即群鸦。古鸦作“雅”。在此指才俊之士。比喻天子亲自出行以访求天下的贤俊之士。
[383]悲：同情。《伐檀》：《诗经·魏风》篇名，旧说这首诗是讽刺贤者不遇明主。
[384]乐乐胥：天子读乐胥之诗而感到高兴。乐胥，《诗经·小雅·桑扈》：“君子乐胥，受天之枯。”郑玄笺：“胥，有才智之名也。枯，福也。”
[385]修容：修饰容仪。礼园：指以遵循古代礼制来建游乐之园地。
[386]翱翔：邀游观赏。
[387]述：讲述。
[388]怪兽：奇兽。
[389]明堂：古代天子朝见诸侯的地方。
[390]清庙：明堂的正室。
[391]次群臣：使群众依次进奏。
[392]奏得失：指政事的成功与失错。
[393]靡不：无不。受获：以田猎有所收获比喻受到天子恩泽。
[394]化：受感化，德化，与“听”互文。
[395]卉然：勃然的样子。兴道：振兴仁义之道。迁义：归向仁义之境。
[396]错：通“措”，弃置。
[397]隆，高。三王，夏、商、周三代开国贤君。
[398]羡：超过。五帝：说中上古的五位帝王。
[399]罢：通“疲”，耗损。用：用度，功能。
[400]抏（wán）：损耗。
[401]务：专心一意。独乐：天子个人享乐。
[402]细：国小，地位低。
[403]万乘（shèng）：代指天子。
[404]被其尤：遭受那种做法带来的祸害。尤，过失。
[405]二子：指子虚、乌有先生。愀然，脸色改变的样子。
[406]超若：怅然。超，通“怊”，即“惆”的假借字，惆怅之意。若，然。
[407]逡巡（qūn xún）：向后退。避席：离开座位，表示惭愧。
[408]鄙人：粗鄙的人，谦称。固陋：鄙陋无知。
[409]受命：即受教。
参考资料：
[1]田兆民．历代名赋译释．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5年06月第1版：105-127
[2]陈振鹏，章培恒主编．古文鉴赏辞典 上 第1版．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4年：249-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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