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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大庾岭北驿 宋之问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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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题大庾岭北驿
    唐-宋之问
    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
    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
    江静潮初落，林昏瘴不开。
    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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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大庾岭北驿[1]
唐-宋之问
阳月南飞雁[2]，传闻至此回[3]。
十月里，南飞的大雁，听说到这里止歇，等待春来返回。


我行殊未已[4]，何日复归来？
可是我啊，南行至此无尽头，到哪一天才能归还。


江静潮初落，林昏瘴不开[5]。
潮汐初落，江面上平静无波，林间光线昏暗，致病的瘴气长年不散开。


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6]。
到明天，我在谪路上回首北望家乡，见到的，恐只是这岭头的树树红梅。




注释：
[1]中宗神龙元年（705）武则天退位,宋之问因谄事武后宠臣张易之而流放滋州（今广东罗定东），途经大庾岭而作此诗。大庾岭为五岭之一，在今江西大庾县南、广东雄县之北。驿：驿站，古时供邮传与官员旅宿之所。
[2]阳月：农历十月。古人以为阳气始于亥，生于子，十月建亥，纯阴而始阳，古称阳月。
[3]“传闻”句：传说湖南衡阳有回雁峰，北雁南飞至此而止，待来春北返。五岭在衡阳南，故云。
[4]殊未已：更没有停止。
[5]瘴：瘴气，南方湿热之地,动植物遗骸腐烂蒸腾而形成的致人疾病的气体。
[6]陇头梅：大庾岭多梅树，又称梅岭。由于岭南北气候寒暖迥异，故南枝已落而北枝犹开，宋之问同时所作《度大庾岭》诗有句云:“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可参看。又晋陆凯《赠范晔》诗云“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此处用此典，寄托思念都城之情。陇:隆起的山冈。清人沈德潜认为“陇”当是“岭”字之误，可备一说。




参考资料:
1.蘅塘退士 唐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6
2.蘅塘退士 唐诗三百首全解 中华书局 2015

  此诗通过描写诗人在流放途中所见的景物及所想象的意象，借景抒情，引用一则“雁过梅岭”的奇妙传说，再结合自己当前的处境，抒发了诗人对官场坎坷的慨叹和思念家乡的感情。全诗情调低回婉转，感情真挚动人，诗旨在写“愁”，全篇却未着“愁”字，情致凄婉，愁绪满怀，以情布景，又以景衬情，使情景融合，传情达意，因而情真意切，动人心弦。

  “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开头两句写诗人看到的景象和由此联想到的事情。大庾岭有十月北雁南归至此，不再过岭的传说。诗人怀乡的忧伤涌上心头，悲切之音脱口而出。

  接下来诗人想到自己的处境： “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大雁能够在这里停下来和诗人还要继续南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此引发诗人无限的伤感，大雁尚且按时可以飞回北方，诗人自己却不知何时才能回归，表达了诗人留恋与不舍的悲戚心情。由雁而后及人，诗人用的是比兴手法。两两相形，沉郁、幽怨，人不如雁的感慨深蕴其中。这一鲜明对照，把诗人那忧伤、哀怨、思念、向往等等痛苦复杂的内心情感表现得含蓄委婉而又深切感人。

  人雁比较以后，五六两句，诗人又点缀了眼前的景色：黄昏到来，江潮初落，水面平静得令人寂寞，林间瘴气缭绕，一片迷蒙。这景象又给诗人平添了一段忧伤。因为江潮落去，江水尚有平静的时候，而诗人心潮起伏，却无一刻安宁。丛林迷暝，瘴气如烟，故乡何在，望眼难寻；前路如何，又难以卜知。失意的痛苦，乡思的烦恼，面对此景就更使他不堪忍受。

  恼人的景象，愁杀了这位落魄南去的逐臣，昏暗的境界，又恰似他内心的迷离惝恍。因此，这二句紧接上二句的抒情，转承得实在好，以景衬情，渲染了凄凉孤寂的气氛，烘托出悲苦的心情，使抒情又推进一层，更加深刻细腻，更加强烈具体了。

  “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这两句是说，明晨登高望乡之处，理应见到岭头初绽的梅花。

  最后两句，诗人又从写景转到抒情。他在心中暗暗祈愿：明晨踏上岭头的时候，再望一望故乡吧！虽然见不到它的踪影，但岭上盛开的梅花总是可以见到的！《荆州记》载，南朝梁时诗人陆凯有这样一首诗：“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何所有，聊赠一枝春。”显然，诗人暗用了这一典故，虽然家不可归，但他多么希望也能寄上一枝梅花，安慰家乡的亲人啊！

  整首诗通过描写见到的景物，委婉而深切地抒发了诗人内心饱含的被贬痛苦以及思念家乡的忧伤。全诗写的是“愁”，却未着一“愁”字。尽管如此，诗人还是表达出愁绪满怀，凄恻缠绵。这首诗正是在道景言情上别具匠心。全诗情景交融，用词考究，思乡之忧伤与行程之艰难紧密结合，表达了强烈的哀伤与沉痛之意，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参考资料:
1.张秉戍等 唐诗鉴赏诗词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30-31
2.雅瑟 唐诗三百首鉴赏大全集 北京:新世界出版社 2011:2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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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问

宋之问，字延清，一名少连，汉族，汾州（今山西汾阳市）人。一说虢州弘农（今河南灵宝县）人。初唐时期的著名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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