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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规

洛阳女儿行 王维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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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阳女儿行
    唐-王维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馀。(容颜 一作 :颜容)
    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罗帷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
    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
    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
    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琐。(花琐 一作:花璅)
    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薰香坐。
    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
    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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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女儿行[1]
唐-王维
洛阳女儿对门居[2],才可容颜十五余[3]
洛阳有个女孩儿住在我家对门,从容貌看,她有十五六岁。


良人玉勒乘骢马[4],侍女金盘脍鲤鱼[5]
嫁得个夫君,他骑着一匹青白相间的骏马,马具镶嵌着珍贵的美玉,她的婢女捧上黄金制成的盘子,里面盛着烹制精细的鲤鱼。


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她家彩绘朱漆的楼阁一幢幢遥遥相望,红桃绿柳在廊檐下排列成行。


罗帏送上七香车[6],宝扇迎归九华帐[7]
出门去,她乘坐的车子是用七种香木做成,绫罗的帷幔装在车上。归来时,仆从们举着羽毛的扇子,把她迎回绣着九花图案的彩帐。


狂夫富贵在青春[8],意气骄奢剧季伦[9]
丈夫是富家子,又青春年少,性情骄奢胜过晋朝的石季伦。


自怜碧玉亲教舞[10],不惜珊瑚持与人[11]
爱怜那小家碧玉,夫婿他亲自教她跳舞,不吝惜贵重的珊瑚,随便就送她。


春窗曙灭九微火[12],九微片片飞花琐[13]
他们彻夜欢娱,天快亮才吹灭灯火,九微灯花片片飘落,掉在雕花窗棂上。


戏罢曾无理曲时[14],妆成只是熏香坐[15]
她成天嬉戏游玩,哪能顾上将那琴曲儿来演习,梳妆完毕全无事,只是坐在香炉旁等着熏好衣服。


城中相识尽繁华[16],日夜经过赵李家[17]
相识的全是城中的豪门大户,日夜来往的都是些皇族贵戚之家。


谁怜越女颜如玉[18],贫贱江头自浣纱[19]
有谁怜惜貌美如玉的越女,身处贫贱,只好在江头独自洗纱。




注释:
[1]原注“时年十六”(一作十八)。当作于开元六年(718)。此诗极写洛阳女儿的骄奢豪贵,并以比兴手法写出才士因出身而不遇。洛阳女儿:语出梁武帝《河中之水歌》:“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行,诗体名,前屡见。
[2]对门居:语出梁武帝《东飞伯劳歌》“谁家女儿对门居,开颜发艳照里闾”。
[3]才可:唐人口语。即正当,恰好。
[4]良人:古时妻子对丈夫的尊称。玉勒:玉制的马嚼口。骢马,青白相间的马。
[5]金盘脍(kuài)鲤鱼:语出辛延年《羽林郎》“就我求珍肴,金盘脍鲤鱼”。脍把肉切细叫脍。
[6]罗帏:丝织帘帐。七香车:以多种香木制成的车,曹操《与杨彪书》:“今赠足下四望通擁七香车二乘。”
[7]宝扇:古时贵人家出行所用遮蔽物,用鸟羽编成。九华帐:华彩宝帐。
[8]狂夫:古时妻子自称其丈夫的谦词。在:正。
[9]剧:甚,超过。季伦:晋石崇,字季伦,其家豪富,曾与贵戚王恺、羊琇等比富。
[10]怜:爱怜。碧玉:梁元帝《采莲曲》有“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据说碧玉为汝南王妾,深得宠爱。此借指“洛阳女儿”。
[11]“不惜”句:珊瑚:据《世说新语·汰侈》载:石崇与王恺斗富。王恺以御赐世所罕见的高二尺的珊瑚树相夸示,被石崇打碎,然后石崇让人搬来六七株高三四尺的珊瑚树偿还他。此句用此典故,比喻丈夫爱她,不惜一掷千金。
[12]九微:《汉武内传》中有九微灯。此喻灯具之高雅精美。
[13]片片:指灯花。花璅:雕花窗格。
[14]曾无:全无。理,温习。
[15]熏香:古人以末香置镂空熏炉中慢燃,香烟从镂空处散出,称熏香。
[16]繁华:富贵之人。
[17]赵李家:泛指贵戚之家。赵李,指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和婕妤李平。
[18]越女:指西施。
[19]浣纱:西施原为若耶溪之浣纱女,后被越王勾践献为吴王夫差妃。




参考资料:
1.蘅塘退士 唐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6
2.蘅塘退士 唐诗三百首全解 中华书局 2015

   在封建社会中,有一种很普遍的社会现象:小家女子一旦嫁给豪门阔少,便由贫贱之身一跃而为身价百倍的贵妇人,恃宠享乐。娇贵异常;而不遇之女,即使美颜如玉,亦不免终生沦于贫贱境地。此诗所写,盖为此而发,而其所蕴含的意义却超越了诗中所写事实本身,从而使这首诗的诗意具有了很大约外延性。或谓伤君子不遇,或谓讥刺依附权贵的封建官僚,或谓慨叹人生贵贱的偶然性,都能讲得通。

  全诗可分为两部分。前十八句为第一部分,构成了这首诗的主体,塑造了因遇而骤得富贵的“洛阳女儿”这一艺术形象。开头两句对“洛阳女儿”略作介绍。以冷语发端,自含鄙夷之意。下面两句说她的丈夫骑着宝玉络头、毛色青白相间的高头大马,她的侍女为她献上满盈金盘的鲤鱼片。一为侧笔映衬,二为正面描写,一虚一买,“洛阳女儿”的身价和地位显示出来了。一个普通的小家女子,朝夕之间竟身价百倍,原因就是嫁给了一位颇有身份的“良人”。遇者则贵、不遇者则贩的人生感慨,暗暗含在其中。“画阁”以下四句,写“洛阳女儿”住在红桃绿柳竟相掩映的画阁朱楼,出门坐的是用罗帷遮护的七香车,回来的时候,用宝扇遮面,被接入九华帐里。至此,“洛阳女儿”的饮食起居已见一斑。“狂夫富贵在青春”到“不惜珊瑚持与人”,连续驱使典故,插入对其丈夫的描写;结构上照应上文“良人”一句,将诗意补足。其夫正当青春年华,身享荣华富贵,意气骄奢,甚于晋代巨富石崇;丈夫亲自教她跳舞,其怜爱之情,一如刘宋汝南王之干爱妾碧玉。“不惜珊瑚持与人”,用石崇与王恺斗富一事,将“良人”骄奢豪富之态现于纸上。这里所描写的是“狂夫”之相,但细玩诗意,却是借“狂夫”之相,以形“洛阳女儿”的娇贵之态,貌似游离实则还是为写“洛阳女儿”而驱使笔墨的。随后,顺接上面的“自怜碧玉亲教舞”句意,迤逦而下,正面描写“洛阳女儿”在九微灯约光晕里,在雕花的连环形窗下,通宵达旦,歌舞不休。这里特别点染了灯花燃尽而扑窗乱飞的一个细节,暗示“洛阳女儿”通宵沉醉于狂歌狂舞中,直到天亮,九微灯才熄灭,这里以九微灯入诗,无异是把“洛阳女儿”与王母同化为一体了,从而为“洛阳女儿”披上了一层高贵的外衣。其富贵之相,借典故婉然传出。“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熏香坐”,写“洛阳女儿”戏乐已毕,无暇练习曲子;打扮好了,依炉熏香而坐。“坐”字,仿佛见其慵懒之态和空虚无聊的贵族生活。下面又拓开一层,写“洛阳女儿”出入贵戚之家,奔走权门之内,虽语不涉讽,但讽意存焉。

  诗的最后两句为第二部分。诗人把笔锋猛地一转,描绘出一幅貌似孤立实则与上文融浃为一的越女浣纱的画面。美颇如玉的越国女子西施,在她未遇之时,身处贫贱地位,只好在江边漂洗罗纱。“谁怜”二字,一贯到底,造成快速的节奏和奔流的诗意,表达了诗人对不遇者的深切同情。其中也不乏感愤不平之气。

  全诗描写了两种人物形象,一贵一贱,一奢靡,一穷困,各成独立的画面,却又相反相成地统一于全诗中。写法上,前一部分以繁笔铺张扬厉,穷形尽相;后一部分以简笔淡然点染,意到即止。一繁一简,繁简各宜。诗中有讽刺,有同情,有慨叹,而这又深深地隐蔽在文字背后。



参考资料:
1.张国伟 韩成武,唐诗三百首赏析:河北人民出版社 1995:61-64
2.赵昌平 唐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6:22-23
3.吉林大学中文系 唐诗鉴赏大典(三):吉林大学出版社 2009:3-6

王维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非常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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